赵智闻言面喜,连忙低头掩饰此刻的神情,恭声道:“父皇英明,儿臣即刻去办。” 老皇帝面容疲惫,挥了挥手,“你们都退下吧。” 一众大臣连声应是,悄然退出了龙殿,殿外狂风席卷,众人衣袖翻飞,官帽都险些被掀飞出去。 赵智扫了众人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而后,他吩咐内侍备酒,备车马,出而去。 快到门口的时候,面碰见了水红的软辇,随行的内侍人足足有二三十人,排场比里的娘娘还大。 两拨人挡住了彼此的去路,各不相让,气氛顿时就变得僵持。 倚在软辇里的赵静怡伸手,掀开水红帘帐朝扫了一眼,懒洋洋道:“本要进侍奉父皇,劳烦瑞王让个道。” 赵智神微动,着脾气道:“本王道是谁,原来是皇姐。” 这两人一来一回搭了句话,两方内侍侍女们们齐齐行礼,主子没开口,谁也不往旁边退。 赵静怡居高临下的看着赵智,好似半点没察觉这气氛僵持一般,扬笑了笑,问道:“瑞王这样匆匆忙忙,做什么去?” “奉父皇之命,去办一件要事。”赵智推开挡在他面前的公主府大侍女,沉声道:“片刻也不得耽误,本王先行一步了。” 声未落,赵静怡忽然拿披帛横扫瑞王身边众人,内力在无形之中涌动,一扬手,便的众人东倒西歪。 大公主扔了沾过旁人的绣花披帛,懒洋洋的靠回软辇上,不咸不淡道:“本的事也耽误不得,走。” 温酒混在侍女之中,低着头往龙殿去。 身后。 赵智站在原地,气得咬牙切齿,“赵静怡!本王看你还能嚣张到几时!” “王爷!王爷您小声些。”身旁的内侍连忙劝道:“大公主一向跋扈,她今又是朝龙殿去,您何必同她计较这一时……” 心腹大臣也凑上前道:“殿下,来方长啊。” 赵智沉着脸,转身问道:“父皇赐给谢珩酒可曾洒了?” 内侍连忙应道:“不曾!不曾。” 赵智怒而拂袖,“那还不快走!” 一众人连连点头称是,随瑞王出而去。 而龙殿,门前。 侍女伸手扶赵静怡下辇,刚往走了两步,大公主便侧目看向一旁低眸沉思的温酒,不甚在意道:“你又琢磨什么?这个时候才知道怕,未免也太晚了些。” 温酒走到大公主身侧,伸手做搀扶状,低声耳语道:“公主待瑞王太过……” 她话还没说完,赵静怡抬眸看她,一脸惊诧道:“你不想着自己怎么活着走出龙殿,反倒心起本的事来了。温酒啊温酒,你怕是脑子不好。” “原本是有些怕的,可从踏进门的那一刻开始却不怕了。” 温酒淡淡笑道:“公主金枝玉叶,可曾听过这世上的事往往都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凡事留一线,后好相见。” 上辈子,老皇帝驾崩后没多久,赵静怡便死了,太子和瑞王都对她没什么情义,死后葬的体面,却没人去管她是如何死的。 许多人说是大公主平里跋扈横行霸道,众多兄弟姐妹竟没一个真心待她的,也有人骂她带起宗亲贵族的女子养男宠的风气,败尽了皇室脸面,是老天爷容不下她。 温酒前世同她不,今生来往过这几回,总觉得大公主不是传闻中那样。 赵静怡侧目,用一种“你吃错药了吧?”的眼神看她,一边往前走,一边低声道:“三十年?后?本这样的人,向来是今朝有酒今朝醉,当下有仇当场就报,谁管他后如何?能不能活到三十年后还得两说。” 大公主说起这样的话来,风轻云淡。 她生来便是金枝玉叶,早已经享过这世间荣华,没什么可贪图的,也没什么非得留恋的。 时长短,也不过如此而已。 温酒看着眼前绫罗玉带的大公主,一时间之间,竟说不出话来。 赵静怡抬手抚了抚发间步摇,眸中是傲然之,“你怕什么?赵智那个蠢材,再给他十个脑袋也比不过本的一只手。” 温酒顿时无言以对,憋了许久,才憋出一句:“……是我多言了。” 哪里是皇室之中的这些个皇子公主们不同赵静怡好,分明是大公主眼高于顶,谁都瞧不上! 王良守在殿门外,一见大公主进来,连忙上前寒暄,进殿通传之后,便请人进去。 温酒低着头,跟在赵静怡身侧,明明冬季里风声寒凉入骨,袖下的手却渐渐有了汗意。 她思忖着,如何能在这样的情形下,让大公主撇清干系,又忽然回想到方才赵智匆匆忙忙出,带着好些个人,像是要去做什么鬼鬼祟祟之事。 把之前种种联系起来,总觉得谢珩此刻危在旦夕,心下不免越发焦灼。 不能急。 温酒,不能急。 她下心中万千波澜,面上丝毫不显,同随行的其他几个侍女一般低头进殿。 身侧的赵静怡用眼角余光瞥了温酒一眼,忽然伸手拽着她的手走入龙殿中,朗声道:“父皇!北州雪灾连城,甚是棘手,儿臣特带人来替父皇解忧!” 温酒抬头,眼惊诧的看向大公主。 “别看本了,有这功夫赶紧想想措辞!” 赵静怡拽紧了她的手,大步往殿里走,发间珠翠摇摇坠。 她的声音得极低,“本只能帮你到这里了。” “公主……” 温酒心中诧异万分。 大公主虽然行事嚣张,可在老皇帝面前一向极有分寸,所以才能多年地位不减。 她去找赵静怡帮忙,也只是想借着她进,剩下的事全都自己解决。 不曾想大公主竟能帮到这般地步,若是老皇帝一怒之下,极有可能将她也连累其中,后果难以预料。 赵静怡没看温酒,把人往殿中央一推,缓缓道:“儿臣身在帝京,不能亲赴北州为父皇分忧解难,实在是寝食难安。故,特将温掌柜带来,为父皇解忧。” 老皇帝正在批阅奏章,闻言,皱眉道:“温酒一介女,有何能耐为朕分忧?” 温酒朝老皇帝行了一礼,抬眸道:“我也没什么能耐,只是凑巧,南州十六城米粮尽在我手。” 赵毅脸微变,当下便问道:“什么?南州那些米粮是你收走的?”老皇帝一双浑浊的老眼越发深沉,“温酒,你这样做,究竟有何目的?” 身形清瘦的少女站在殿中央,抬眸直视君王,微微笑道:“我只是个生意人,想同皇上做个买卖。”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