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宇被他吼的晕头转向,再加上腿上有伤,差点站不住就往后仰去。 身侧的十全十美见状,连忙上前扶了一把,劝道:“贺副将站稳啊!” 贺宇看了看榻上浑身血迹斑斑的谢珩,又看了看面白如纸的青七,整个人都有点懵,“我方才听十全十美说你……” 贺副刚才听这两个小厮说话,还以为谢将军快不行了,进来一看,越发的胆战心惊。 七尺男儿眼眶都红了,结果谢珩将他劈头盖脸一顿臭骂,一点也没有十全十美口中“人已经气息微弱”的样子。 “你别说了!”谢珩低头,扫了一眼贺宇腿上的伤。 这腿伤先前已经用白布包扎过了,大抵是跑的太快,伤口又崩开了,鲜的血迹渗透出来,染红了一大片。 少年忍不住皱眉,“去角落蹲着,别瞎跑!” 贺宇刚要说话,被谢珩瞥了一眼,立马默默的跑到了帐篷的角落上蹲着。 谢珩示意十美把榻上的被褥拿过去给贺宇盖着,随口同青七道:“待会儿去给他看看。” 青七:“……公子,您敢不敢低头看一眼你身上的伤? ” 都不看看自己伤成了什么样,竟然还有心思去管别人。 “不看。”谢珩俊脸微,全部的注意力全都放在手里的书信上。 话说的十分理所当然。 青七:“……” 你厉害,你说什么都行! 角落里的贺副将一边裹着被子,一边道:“将军,您少说两句吧,你不疼,我看着都疼。” “闭嘴。” 谢珩只送了他两个字。 而后,让十全十美将笔墨拿到榻边。 少年左手执笔,额间的冷汗不断落下,生怕汗和血落在宣纸上,就让十全十美用手拿着,当空展开。 他落笔极慢,几乎是一笔一划勾勒成字的,好在这样,左手写出来的字丝毫不输右手。 帐篷里一时悄然无声。 贺宇已经完全看呆了。 十全十美双手拿着宣纸,半点不敢动弹。 青七趁着谢珩的心思全在笔尖纸上,屏住呼,动了两记狠手。 谢珩拧眉,握笔的手稍顿,险些滴墨在宣纸上,好在他硬生生续上了笔划。 他只写了三件事。 已耗尽全身力气。 第一件事: 赵曦入府,非祸是福,卿当心安,勿慌。 第二件事: 重灾之地,易子而食, 大将至,恐阿玹有难,后续粮草可先运北州。 最后一件事,说的是他自己。 昔年误卿,曾在心口留有一记,今护山河,天意抹去旧时伤痕。 当谢上苍,予你我此情不负。 再谢吾,倾尽心力卫家国。 他吹干宣纸上的笔迹,自从离开帝京之后,已经许久不曾安心合眼,此刻思念少夫人,心中才有了几分安稳。 谢珩知道,温酒平生最银子。 外头那些个人,在人前称她一声小财神,千言万语夸不尽,到了人后就是怎么难听怎么来,说这姑娘钻进钱眼里,一上生意场就六亲不认之类的话,比比皆是。 可这样财如命的姑娘,为了他,不惜倾尽所有。 如何能让人不牵挂? 谢珩让十全十美折好,八百里加急送回帝京。 角落里的贺宇想看他写了什么,还没来得及起身,十全已经把信封好,拿出去了。 下一刻。 “砰”的一声。 谢将军倒在了榻上。 贺宇一句“你在信上写了什么”已经到了嘴边,见状,登时从地上蹦了起来,“将军!” “将军怎么样了?”贺副将吓得不轻,单脚蹦着到了榻前,着急忙慌的问青七,“这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倒就倒了?” 青七刚刚收了刀,一手拿着药瓶在谢珩伤口上撒药,一手抬袖擦了擦额间的汗,“的亏少夫人这封书信来的及时,否则公子还不知道能不能撑得住。” 贺宇一看少年的伤口就瘆得慌,不由得伸手悟了捂自己受伤的腿,不由得问道:“这真能没事吗?我让人再去打听打听萧凌天的伤势,咱们两方战,可不能在这上头输了!” 青七对这位贺副将有些无语,便认真的给谢珩包扎,没再说话。 一旁的十美忍不住道:“贺副将您坐会儿吧,这伤了腿,以后落下什么病,想娶美娇娘可就难了。” 贺宇一听,顿时苦了脸。 这谢家人真是绝了。 连个小厮都得了主子三四分髓,这一开口,就往人心口上扎。 贺宇直接在榻边上坐下了,时不时伸手探了一探谢珩的鼻息。 每次觉到了少年的呼,这稍稍放下心来。 青七忍不住开口道:“贺副将还是回角落去吧。” “为何?”贺宇抬头,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这年轻的大夫,“我是将军的副将,现下他伤重,我在榻边守着他怎么了?” 青七意简言骇道:“你占地方了。” 贺宇:“……我要不是伤了腿走不动,我早就走了!” 谢家养的都是什么人啊? “边上待着去。”青七忙的没空理会他,一边擦着少年身上渗出来的血,一边道:“我待会儿看看你腿上的伤。” “我……” 贺宇心里焦灼,就想找人说说话,吵吵谢珩,好让他早点醒过来。 没曾想这大夫也是个利落的,话说到了这个份上,他没法再打搅人家,就安安分分的蹲在了一旁。 过了好一会儿。 贺宇才想起来边上还有一个十全,他喊了一声“十全,十全来,将军方才给少夫人的信上写了什么啊?” 十全摇了摇头,“不能说。” 贺副将无奈的往榻上看了一眼,这人都晕着呢,底下的人嘴还这般严,这可就真是没办法了。 可他闲着也是闲着,正想着同十全磨一磨。 后者像是猜到了他在想什么,立马又补了一句,“您打听了也没用,省省吧。”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