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酒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来,忽听得这一句,再看眼前人笑意盈眸的模样,脑海里轰隆一声,彻底无法思考了。 “你……” 温酒面绯红,眼攒桃花,想开口同他说些什么,可齿间酒意尚存,恍惚间还残留着他的气息。 谢珩的怀抱温暖的不像话,有力的心跳掩着相亲的肌肤转递给她,一时竟让她忘了言语。 谢珩伸手,轻轻摩挲着她微肿的,拭去她角的酒渍。 他低声问道:“酒好,还是我好?” 温酒睁大了眼睛,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这话。 席间众人却被晏皇这番举动给惊着了。 列国风云录上,要说谁最不近女,谢家兄弟当仁不让,方才谢珩驾临时,对西楚六公主那般冷漠,众人虽然觉得太不怜香惜玉,但也算是意料之中。 现下,他对西楚的八殿下这般…… 这般上下其手,简直让众人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 一旁的容生抿,脸也瞬间黑了下去。 谢万金手里的扇子也摇不动了,抬手了眼睛,一副“我方才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转而对西楚帝君道:“西楚的酒真是妙的很,才饮两杯我就有些醉了。” 慕容渊面有些僵,一时没有接他的话茬。 谢万金也不尴尬,扫了凤凰台上众人一圈,才把目光停留在谢珩和温酒身上,故作惊诧道:“殿下莫不是不胜酒力?怎么跑到我长兄怀里去了?” 席间众人闻言,顿时:“……” 要说睁眼说瞎话第一人,谢万金可算是当世第一人了。 容生面越发黑沉,拿起酒杯就朝谢万金掷了过去。 后者反应极快,歪头往边上一躲,堪堪避了过去,只是重心不稳,一张俊脸猛地贴在了桌案上。 霎时坏了两盘糕点,脸颊上也沾了碎屑。 四公子一手撑着桌案坐直了,一边抬手擦去了脸上的糕点屑。 饶是谢万金这般笑的人,这会儿也笑的有些难看,他问容生:“国师这是什么意思,嗯?” 容生道:“今的酒不错,本座多饮了两杯有些醉了,不小心失了手。” 谢万金起身,伸手去拔嵌入身后雕花屏风的酒杯,愣是没拔出来,他都被容生气笑了,“你这也叫不小心失手???” 后者抬眸看他,面上没有半分不自然,简直得了是四公子睁眼说瞎话这项绝技的真传。 “行行行,你的地盘,你说什么都行。”谢万金就被他看得有些站不住了,当即就以手扶额又坐了下去。 四公子这么一闹腾,众人把众人的目光分去了大半。 温酒的目光却一直定格在谢珩的脸上,光落在金的帝王冠上,晃得她有些眼花。 谢珩唤她,“阿酒?” 谢珩少年时眉眼绝的模样和某个浑身杀意四伏的青年将军叠浮现,脑海中的记忆越发纷杂混。 少年笑意盈眸的喊她“阿酒”、“我的少夫人”。 另一个人却疏离默然喊她“温氏阿酒”。 片刻间。 她便从头脑发变成了头疼裂,想伸手拂过他的眉眼,确定眼前看到是真的还是幻觉。 却在抬手碰触他眼角的一瞬间,眼前一黑,忽的晕了过去。 “阿酒!”谢珩眸忽变,一边伸手把着她的脉象,一边沉声道:“快传太医!” 这变故来的太快。 凤凰台上一众人顿时慌了神,秦墨起身道:“青七上来!” “容生!”谢万金却喊了西楚国师的名字,微微皱眉道道:“你还坐着住呢?” 容生没理会他,拂袖起身,走到谢珩席前,伸手要把温酒接过去。 谢珩不肯放手,皱眉问道:“她怎么了?” 容生并不答话,只道:“你想她死的话,尽管抱着不放手。” 谢珩周身戾气大盛,强忍着一掌拍死容生的冲动,沉声问道:“容生,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 为什么西楚都城的人都说八殿下神智不清? 为何阿酒看众人都是那样的茫然无神? 她从前财如命,眸灵动,从无害人之心,却也并非毫无城府。许多时候为了护他,甚至是煞费心机。 可如今,她好似完全变了一个人。 好似完全不晓得怎么同人说话了,也不笑,在凤凰台上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动手打慕容羽…… 阿酒的每一个变化,都让谢珩疑虑不解。 他见到阿酒欣喜若狂,渐渐地察觉到她的变化后,这欣喜又淡去,变成了心如刀割。 那个聪慧灵巧、总是笑意盈盈的小财神,是怎么变成西楚这个神志不清的八殿下? 这三年,她到底经历了怎样的苦难折磨。 昨在凤江上,她让那只风鸢堪堪落在他手中,又费了多大的心思筹谋。 谢珩抱紧了温酒,双眸渐渐发红,腾出一只手来,掌心运力,“区区一个西楚国师……” 容生拂袖,白发飞扬,手中银针在光下泛起了一丝银光。 “长兄!”谢万金连忙飞奔向前,一把抱住了谢珩的手臂,小声劝道:“长兄别看容生这厮欠揍的很,可他是世间少有的医毒双绝之人,阿酒现在这样也不知是中了毒还是病了。 你若这时候杀了他,只怕没人能救阿酒。” 谢珩闻言,缓缓收手回袖,一张俊脸面沉沉。 容生也收了银针,冷冷“哼”了一声。 “哼什么?”谢万金用扇子敲容生的胳膊,“救人啊!这也是你们西楚的八殿下,你这个做国师的光拿俸禄银子,不做事的啊?” 容生皱眉并不理他,只是从袖中取出一只白玉瓶来,倒出一枚药丸。 谢珩伸手拿了过来,对着光细细的看了片刻。 “应该不是毒药。”谢万金小声道:“这么多人看着,容生不至于蠢成这样。” 谢珩瞥了他一眼,将药丸喂给温酒服下了。 她也不知这三年吃了多少药,这般昏着,也自觉将药丸了下去,只是秀眉微着,想来并不好受。 谢珩伸手,轻轻抚去她眉间皱痕。 容生却忽然开口道:“殿下这病,有一个忌讳至关重要。” 谢珩抬眸问道:“什么?” 容生眸幽暗看着他,语气淡漠之中竟带了几分得意时看好戏的意味,“只要晏皇离殿下远一点,她自然会无事。”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