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珩眸微滞,沉声道:“绝无可能!” 阿酒亲口答应过他,等来年暖,他双十加冠,便着红衣嫁他为。 她那么想有一个家。 她不会骗他。 “晏皇连当情形如何都不知道,怎么就能如此肯定?”容生道:“温酒虽不是什么实诚人,可她不在做买卖的时候诓人,这点,你们应该比本座清楚。” 谢万金忍不住道:“你能不能说的清楚点?四哥哥我一点也不想在这和你猜来猜去的。” “温酒一开始确实不愿意来西楚。”容生瞥了他一眼,眸看似十分不悦,说话倒是比方才直接了当多了。 他看着谢珩,不紧不慢道:“可后来,她听说你带兵回京,赵家父子想用她制衡你,就应下了。大抵是不想拖你后腿?” 谢珩眸晦暗莫名。 容生说话看似随意至极,却是句句诛心,如同拿着钝刀,一下又一下朝他心窝里捅。 这般折磨,一时也死不了人,可痛意却遍布全身,叫人比死还难熬。 容生见状,微微一笑,“她从本座这里拿了恨骨之毒,打算杀了赵帆,可她太蠢。”他说到这,微微有些嫌弃,“杀个人竟还把自己搭了进去,简直愚蠢至极。” 谢珩忽的起身,一把拽住了容生的衣领,“阿酒如今变成这样,就是因为你的恨骨之毒?” 听到这里,无论容生说的有几分真几分假,他都已经无心分辩。 心都只有对阿酒的心疼愧疚。 他竟然让阿酒一个人,承受了这么多的苦难。 “谢珩,你确定你要这样同本座说话?”容生低眸看着谢珩拽着他衣襟的手,字字清晰道:“又不是本座给温酒下的毒,她自己不要命怪得了谁?若不是她身上着慕容氏的血,本座本不会多看她一眼,更别说将她带回西楚都城,花了整整三年的时间才勉强保住她的小命!” 国师大人也憋了肚子的火,忍不住一开口就烧死谢珩,语调越发的狠,“你呢?谢珩,你口口声声说她是你的人,温酒这三年生不如死的时候,你在哪?她恨骨之毒发作心痛如绞,一遍又一遍喊谢东风的时候,你、在、哪?” 最后三个字,如同利斧断人筋骨。 谢珩不自觉松开了容生的衣襟,只字未言,一双琥珀眸却渐渐泛红。 容生本不用他回答,自个儿把话接上了,“你没脸说,本座替你说,你在南征北战!你在一心一意守你大晏的万里江山!你用温酒的名头发兵攻打邻国!真真是好一个情深似海的晏皇陛下!谢珩,你可曾扪心自问过,你到底把温酒当成什么?” 谢珩薄微白,转头看着榻上昏睡的温酒。 那是他的命。 那是他此生挚。 是情之所钟。 可他却让阿酒独自一人经历三年非人的折磨,隔着千里万里,风雨不同渡,晴各一边,让她空唤了千百次谢东风。 “容生!”谢万金听到这就急了,不由得上前一把拉住容生的手腕把人往后拽,“你什么都不知道,在这胡说什么!我长兄是为了阿酒才登基称帝……” 容生一把甩开了谢万金的手,“你一边去。” 四公子就这样被打断,想再次开口,却听容生道:“谁不想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美人常有,可天下若是失之臂,却是再无机会。晏皇这般做,本座并不奇怪,只是温酒既然同本座做了易,成了我西楚的八殿下,晏皇再纠,未免太过人心不足。” 谢珩却如同完全没有听见容生的冷嘲热讽,只问他:“恨骨之毒发作时会如何?” 容生微愣,而后道:“此毒既然取名叫恨骨,自然是因为毒发之时,会将此生最痛苦之事反复回想,对世上曾辜负她害她之人反复回想,若是能即刻死了还算是解,若是命硬一时死不了,便会生生被折磨的生不如死……” 谢珩一张俊脸越来越苍白。 他光是想想阿酒毒发之时的模样,便全身血寒凉。 容生扫了他一眼,像是忽然找到了取乐的新法子,继续道:“温酒就是那个命硬的,哦,她同别人还不大一样。她有不愿意忘记的人,偏偏那人又害她至深,本座这三年想尽办法让她忘记过往种种,可她偏偏不肯,宁愿痛不生,也要死死记着——谢东风。” “容生!” 谢万金面上笑意全无,生平少见的冷了脸。 容生却只是顿了顿,又朝谢珩道:“你不是说你对她用情至深吗?那本座今就实话告诉你,恨骨之毒在身,永世难除,你近她一步,她便要多痛一分!” 他嗓音寒,“想让她过得好些,也有法子,你伤一寸,她便能好过一分。谢珩!本座的话,你听明白了吗?” 谢珩还未说话,谢万金登时怒了,想也不想的一拳打了过去,“容生,你他娘想死是不是?” 容生握住了四公子的拳头,面不改道:“这恨骨之毒百年前就有,晏皇若是不信,大可找旁人问问。” 声未落。 谢万金忽然面大变,惊呼道:“长兄!” 容生见状,顺着四公子的目光看去,只见谢珩一刀在了自己腹部,鲜血瞬间染红了锦袍。 偌大的屋子里静谧无声。 谢珩道:“这般可否?”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