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点击下一章。 是海滩吃晚餐,是热带风情,她拿着刀叉,在奋力干掉盘里的食物,因为在咀嚼,腮帮鼓起。 备注:是小猪。 但不喜吃苦菊。 林予墨认真去看,餐盘旁边,沙拉里的苦菊被她特意挑出来晾在一边。 握着鼠标的手已经在颤抖,她的确有挑食的病,很多东西都不怎么吃,跟朋友吃饭时点餐不可避免会有,她不碰就好,但跟傅砚礼吃不需要,他能记住她不吃的东西,她还以为他跟自己一样,都是难伺候的主。 她在一张张看下去。 好多张照片,全都是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拍下的,这时候才想起她用他手机时,看到全是她的图库。 原来不是婚后才有的习惯,而是从很早很早就已经开始。 他很早便记录着她每个人生阶段,从还是个半大孩子,吵着嚷着长大后一定要嫁给他,一直到结婚,到现在,那些被她遗忘过的,全都留有记录。 那些细枝末节,连她自己都没有注意过的事,他都记得,甚至写下来。 翻到文件夹最后,有张文字版的截图。 不算是记,只是很潦草简单的记录。 3月7,开始臭美,不会按照天气好好穿衣服,多说会生气,给她外套就好。 4月4,第一次生理期,开始说自己是女人的胡话。 4月5,生理期会很难受,可以吃止痛药,布洛芬没副作用。 4月6,不可以碰凉的,不能吃辣。 5月12,生礼物,在好看面前,实用不值一提。 6月7,对秋葵过,会长红疹,会,要及时送医。 7月18,想去冰岛,可能是一时兴起,不确定,可以继续观察。 8月26,快开学,要赶作业,下次放假不能再心软,做完才能玩。 9月15,书里有人放情书,对方人还没她高,可笑。 10月6,回消息不能回一个字,会生气。 …… 林予墨手指捂在边,眼睛跟鼻子都在泛酸,既觉得酸涩,又在看到一些内容后破涕,说他们认识再久,即便二十七年,也在这些面前轻飘到不值一提。 他全部都有记住。 不只是记好,而是与她有关的事,他都很认真地记下,细心跟体贴从来不是偶然。 傅砚礼会记住记得她的生理期,车里永远背着止痛药,再晚一个电话就会出现,替她收拾一个一个烂摊子,从来没有怨言,知道她喜吃什么,对什么过,会事事有回应,她无心一句话他都能记好久。 林予墨翻到她在英国留学,喜上季从新的那一年。 …… 9月12,说是哥哥,只是哥哥。不开始就不会有结果,没什么不好。 10月18,她新生活适应的很好。 11月7,有喜的人了。。。。。 11月8,不甘心? 2月16,见过,他不配。 2月19,可能要做坏人。会讨厌我吗? 2月21,如果他拒绝,会尊重她的选择。 3月1,她哭得很难受。很难受。 …… 林予墨没办法想想在文字背后,他在想什么,只知道在看到文字时,心脏里的难受是密密麻麻的,她才开始认真回忆,他们在一起的时刻。 在她在他面前无所顾忌,借宿在他沙发时,他会无奈说:“别对我毫不设防。” 在喝多,开玩笑讲出一句“要不然我们凑合结婚算了”,他才会说一个好字。 他们去领证,她问出的那些无聊问题,他都有回答,原来答案全都是她——“有而不得的人吗?” “得到了就不算?” “当然。” “没有。” 他们的婚姻,对他而言,从来不是凑合。 他喜她,比她知道的时间,还要久,久到她难以承受,这份分量,快让她呼停滞。 她从来没想过。 林予墨捂着心脏的位置,可能因为喜上了,他的喜乐都与自己有关,她开始心疼,真的很心疼。 她怔愣地掉眼泪,花一整个下午,看完所有。 时笑时哭。 她想不出镜头外的傅砚礼会是什么心情。 这里面没有他,全都是她,好似他的人生,自己无关紧要,只有她,永远是首要,而他只是记录者。 因为太喜,所以不敢轻易跨越界限,没有开始就没有结束,他们或许做不了恋人,但可以做很多年的朋友。 林予墨下鼻子,难过像水涌来。 这些,她全都不知情,不知道这场长达那么多年的暗恋,她是主角,是他镜头下唯一的主角。 下午六点。 傅砚礼准时发来消息,说他那边已经结束,他过来需要四十分钟,够不够她准备,不够他先上酒店等她。 林予墨盯着那几行字,眼里起大雾一般,视线渐渐模糊,看不清楚字迹。 她拿着手机,直接打电话过去,那边很快接听,她出声就带着哭腔,说:“我看到了。” 声音哽咽,几乎说不下去。 傅砚礼刚结束工作,不明所以,耐心问:“什么?” 林予墨开始噎,滚烫的眼泪从眼眶里掉出来,她一边去抹掉,一边掉更多,持续好久,她才继续开口:“全都是我,那你呢,傅砚礼呢?” 电话那头沉默好久。 安静到能听到他的呼声,两个人都没挂,手机放在耳边,一直在听,静默里有电在涌动,在牵扯。 彼此都不好受。 傅砚礼说:“林予墨你知道吗?” 声音好轻,说出来却又觉得有万般重,他呼重了一些。 “在你说喜我的那天,我已经你许多年。” 林予墨捂住眼睛,眼泪从指里溢出来,整张脸都已经透,她不知道说什么,心脏一阵一阵疼,她好心疼。 第60章 林予墨咬着手指, 阻止着更多难以抑制的声音发出,她没办法想象,喜一个人二十几年是怎样沉重分量。 她缓着情绪, 问:“为什么啊,傅砚礼,我有这么好吗,值得吗?” 喜他的, 历来不计其数, 漂亮的, 聪明的, 有才华才情的, 各个都是很优秀的女孩子。 都要比她优秀,比她成。 但早有人说过,就是不谈值不值得。 “嗯,在我眼里,无人能比。” 傅砚礼停顿片刻, 继续道:“我也无法解释,嗯,喜,很喜, 喜关于你的一切,觉得你生气的时候很可, 说话的语气也可,一起吃饭有意思,听你抱怨也很意思, 喜抱着你睡觉,喜听你说话, 甚至什么都不做,只是看着你也会觉得很好。” 因为太过喜,所以在他眼里,与她相关的许多瞬间都很有意思,会忍不住想要拍下来。 这个习惯,一直维持多年,到现在也仍然保持着。 林予墨破涕而笑,笑完还是在泪,她说:“可是,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回馈你同样重量的。可能不能,我不会再比你多出一个二十七年。” 她很害怕,也很惶恐,她不确定自己能不能担得起这份重量。 “不需要,没人规定双方的喜一定是等量的。”情里面哪里会有天平,要追求绝对的平衡。 林予墨下鼻子,好半天,说好。 “不过,从今天开始,我会每天多喜你一点。”她信之凿凿地说,像是要完成某个工作。 傅砚礼失笑,说:“好,求之不得。” 林予墨几张纸巾,住眼睛,擦干眼泪,说:“你现在是不是在回来的路上?我还没换衣服,也没化妆。” 而且哭这么久,眼睛可能都肿了。 “嗯,没关系,不化妆就已经很漂亮。” 她下鼻子,说:“我不想出去吃了,就在酒店吧,我现在好想见你。” “好。” 傅砚礼说:“我很快就到。” 林予墨不知道他回来的路上是开多少码的,只知道她起身去浴室,用冷水洗了把脸,眼睛跟鼻子都泛着红,她拿巾冰敷眼睛,来回几次,眼睛还没消肿,傅砚礼就已经回来了。 她出去时,手里还拿着巾,就不管不顾地撞进他的怀里。 房间门卡还没来得及放下,他先接住她,受她踮着脚紧搂着自己的脖颈,带着哭音说对不起,这么多年,她都没有发现。 她怎么会那么迟钝呢。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