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支持正版,看不到新章节的亲只要把前面没买的买了就能看到了哦“不想吃。”陈凛只想就这么坐着,什么都不吃,什么都不想。白葭跪坐在他身边,陪他坐了很久很久,最后还是哄着他把银丝酥吃了。 “这些都是命,你不要太伤心了。” “不是命,是祸。” “我跟你一样的,我从小就没有爸爸,我妈也不喜我,我跟你一样的。” 陈凛看着她那张清丽的小脸,一腔悲痛的情绪再也控制不住,靠在她肩头大哭起来。 少年丧父,人生三大不幸之一,白葭知道此时说什么都不能抚平他失去至亲的哀痛,捧着他的脸亲了亲他。陈凛把她像珍宝一样抱进怀里,她的身上都是淡雅的栀子花的香气,他贪婪地嗅着,抚心头的伤痛。 家里设了灵堂,左邻右舍都送了花圈过来,马丽珠悲痛绝,躺在上哭晕过去好几回,陈凛和陈燕披麻戴孝跪在堂屋烧纸钱,始终不能接受父亲就这么去了,父亲是家里的顶梁柱啊,他去了,这个家可怎么办呢? 公司领导派人来问,给了点补偿金,并且表示因货物被哄抢造成的经济损失公司自行承担,本来按照警方的现场勘查,是陈望知的全责,但既然人已经走了,他们也不想令孤儿寡母雪上加霜。 陈凛一直是麻木的,几乎没怎么哭,继母悲痛过度,妹妹又还小,他不能不在这个时候担起家庭的重任,停灵的几天,前来吊唁的人都是他接待打点,几乎每天都忙到深夜才睡,好几次累得趴倒在上就不想起来。 出殡那天,陈凛在一片白茫茫之中看到白葭,清丽的她,远远地看就像一朵亭亭玉立的白莲,冲她招招手,看着她跑过来,抱她进怀里,脸贴着她的脸,“白葭,我恐怕不能上大学了,明天就考试了,但我没心情去。” “我知道。”白葭明白他此时的心情,也想给他一点安,但是又不想看到他放弃,“你去试一试也行啊,考上大学你才能找个好一点工作,才能养你妈妈和妹妹,要是高中就辍学,你找不到好工作的。” “我考不上的,我现在脑子里什么都没有。” “那好吧……明年总还有机会的。”白葭觉得他不应该放弃高考。 陈凛没有说话,放开她走了。白葭看着他背影,有一种同病相怜的凄凉。冥冥中,她有一种觉,这一天仿佛就是他们的一生的写照。 在白葭的一再劝说下,陈凛还是去参加了高考,从考场出来,看到白葭孤单地站在学校门口等他。 烈炎炎,白葭却美如冰雪,过来过往的男生没有不多看她一眼的,陈凛的心却是麻木,回家的路上他一言不发。白葭知道他肯定是没考好,默默跟在他身后陪伴。 考试结束后,极度疲乏的陈凛在家里睡了一天,白葭放学回来一直陪着他,看到她在灯下做功课,陈凛看了她很久。 “白葭,你以后上了大学,读了博士,会不会瞧不起我?”陈凛忽然问。 “不会的。”白葭回头说,“我知道是你什么样的人。一千个一万个人里,也没有一个你这样的人,谁都比不上你。” 陈凛默然不语,半晌才轻声问:“我妈呢?能起了吗?小妹陪着她?”白葭点点头,“你一天没吃东西,我去给你拿点吃的过来,你老不吃饭也不行。” “我吃不下。” “吃不下也要吃。” 白葭出去了,不一会儿端着一碗汤圆过来,陈凛闻到桂花清香,知道这是白葭专门为他做的,心生动。 “现在又不是吃桂花的季节,你哪来的钱买桂花?” “我偷的,我妈不知道。” “那怎么行,被她发现了会打你。” 陈凛吃不下了,但见白葭微微笑着,猜到她是戏自己,这才安心吃汤圆。白葭很会照顾人,服侍他吃喝足后又拿热巾给他擦手擦脸,坐在边剥葡萄给他吃。 “今年考不好,还有明年,你肯定能考上的。”白葭宽陈凛。 “我不想上学了,想去学点手艺。”陈凛考虑了一天,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白葭。 白葭愣了愣,不大理解他的意思,“干嘛不上学啊,大学毕业出来找工作,不比你学那些挖掘机电焊工强?” “我不是要学那些,是想学做生意,我爸有个表弟在杭州做生意,听说混得不错,我想去投靠他。” 杭州经济发达,自然非兰溪这种小地方可比,白葭犹豫着,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我妈能干,家里有她在,我什么都不用心,我想跟着表叔学几年,多赚点钱,不然妹妹上大学都没钱。” 陈凛看着白葭,灯光下,她的侧影是那么美丽,美丽到让他自惭形秽。 “那我呢?”白葭终于说。 “你好好学习,好好照顾自己,将来等我混出点样子,能配得上你了,再回来娶你。”陈凛咧开嘴笑,他已经好多天没有笑了,都快忘了笑是什么样的一种表情。 白葭轻轻捶他的肩。 陈凛把她的手放到边吻了吻,凝视着她清丽纯净的小脸,“白葭,我知道你格,你聪明着呢,能照顾好自己。” “你怎么知道?” “我给你当了几年打手了,我会不知道?你当初跟陈燕好,就是因为我是她哥,我送她上学放学,也就能送你上学放学,免费给你当保镖。” 白葭眉头一皱,“我哪里像你说的这样。” “不要狡辩了,小狐狸,你心里想什么我都知道,要不是我还有点用处,你早就揭发我偷看你洗澡的事了。”陈凛狡狯地看着白葭的眼睛。 这回,白葭不狡辩了,脸红红的,鼓着小嘴,把手按在他嘴上,不让他继续说,陈凛按住她的手,一路向下滑到心口,年轻的心脏在膛里有力的跳动,她早已是他生命的一部分。 “你这样,我才能安心走,不然我整天担心我不在你会挨欺负,我就没法走了。” “你现在像个大人一样。” “我本来就是大人,我都十九了,法律上已经成年了。” 白葭轻抚他鬓角,看着他眼睛里隐隐的泪光,和一夜之间成许多的面容,心里怜惜,他也不过才十九岁呀,就要承担起家庭的重担,生活是公平的,也是不公平的,很多人在这个年纪还在父母面前撒娇、承膝下,有些人却不得不面对风雨。 “白葭,我亲生父母都不在了,以后你就是我最亲的人,我们两个人一条命,为了你,我会努力的。” “不要绝望,也不要放弃希望,我们都要坚强。” 陈凛离开兰溪镇那一天,马丽珠要看店,只有白葭和陈燕送他到车站。 那天早上雾蒙蒙的,风也很大,陈凛把行李放到车顶,又从车上跳下来,站在风里对陈燕说:替我照顾好白葭。 陈燕拼命点头,看着哥哥上车,而长途车渐渐远去,泪如雨下。白葭没有哭,递了张纸巾给她,她自幼颠沛离,早已学会了不在分别的时候哭。 陈凛坐在长途车上,从口袋里掏出前一晚白葭送他的东西,她千叮咛万嘱咐让他上了车再看。 那是个扣得很结实的手绢包,陈凛小心翼翼解开那些结,手绢包里是一只挂着铃铛的银镯,小小的、她曾经戴在手腕上的,因为年代久远,早已氧化得看不出银子本来白润的颜。 这大概是她唯一值点钱的东西,一只自己留着,一只给远行的他做个纪念。陈凛的眼眶红了,紧紧握着银镯,如获至宝。 一晃两三个月过去,陈凛每次打电话回家问起白葭,陈燕都是支支吾吾,一会儿说白葭上补习班去了,一会儿又说白葭去看电影,几次之后陈凛起了疑,非让陈燕去找白葭来听电话,陈燕无奈之下才告诉她,白家母女已经搬走了。 “你说什么?为什么你们不早告诉我?”陈凛气坏了,气陈燕更气白葭,这么大的事竟然都不通知他一声。 陈燕委屈不已,“是妈不让告诉你,我早就想说的。”陈凛顾不得训斥妹妹,追问:“她搬到哪里去了,她有没有给我留话?” “她给你留了封信,让我给你,说信里有她的新地址,让你写信给她。” “你这个笨蛋!” 当天傍晚,陈凛就坐车回来了,一回到家就找陈燕要白葭留下的信,结果陈燕本拿不出。 马丽珠站在门口看着他俩,冷冷道:“信被我撕了。”“凭什么撕我的信?”陈凛气急败坏。 “凭我是你妈!”马丽珠神情镇定地看着儿子,“那个小丫头跟你从来就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你跟她再好,也迟早要分开,她走得正是时候,断了你的念想。” “你怎么知道她跟我不是一条道上的,你怎么知道我们迟早要分开?你无权干涉我们。”陈凛从来没这样生过继母的气,就算她看不惯白云舒,白葭跟她妈妈又不是一种人。 马丽珠见他气得额角的青筋爆出来,知道不跟他把话说明了,他不会服气,“你才吃过几天米走过几天路?那小丫头表面上虽然不声不响的,骨子里跟她妈是一类人,一肚子主意,你不要见就起意,那种女人天生狐媚子,你管得住一时,管不住一世,与其将来当个剩王八,不如现在就给你从上断了,我养了你十几年,我会害你?” 她这番话虽然没有让陈凛的怒气平复,却把这种怒气转化成了怨气,陈凛一言不发就跑了出去。马丽珠跟陈燕吼了一声,陈燕跑出去追她哥哥。 陈凛一口气跑到渡口,跑到他在老槐树上第一次看到她和她妈妈下船的地方,声嘶力竭叫喊:白葭—— 叫了几声,心里并没有舒服多少,眼泪夺眶而出,他从未像此刻这样悲伤,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掉了,有一种无力到瘫软如泥的觉。 陈燕以为她哥要跳河自杀,跑过来死死抱住她哥的,哭道:“哥你别想不开啊,爸不在了,我和妈都要依靠你呢,你不能死啊。” 陈凛低下头看着可怜的妹妹,忍住心忧伤,哽咽着问她:“你告诉我,白葭到底去哪儿了?” 陈燕摇摇头,“我也不清楚,听说白老师嫁给一个有钱人,把白葭一起带到外国去了。”“白葭走的时候,你就什么都没问她?”陈凛头一次觉得妹妹傻得可气。 “我问了呀,但是白葭没说呀,她哭了好久。”陈燕泣着叙述,“镇上的人都说,那个男人是因为白葭才同意娶她妈妈的,到了外国,母女俩都要伺候那个人,吴家阿婆说……” “胡说!你胡说!”陈凛像个受伤的野兽一样怒吼着,跑出去很远很远,他不敢想象,如果真像镇上人所说,白葭的境遇会有多凄惨。 他也无法想象,失去她以后,自己会怎么样,只知道在他十几岁时就上的她,会是他一生中最深的挚。 陈燕看着哥哥狂奔而去的背影,泪面。 白葭就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从陈凛的世界彻底消失了,就像她从来没在这个世界上存在过一样,无影无踪。 “今天真冷啊。”白葭跟同桌耿薇说。 “是啊,天气预报好像说有零下五六度呢。”耿薇正拿着小圆镜照脸上的痘痘。2k阅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