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萍心中打鼓,面上努力保持微微疑惑地回望着楚今安。 片刻后,楚今安收回目光,却也没说信或者不信。 “皇上,奴婢对天发誓,所言皆为真!”云萍见他不语,连忙跪在地上,举起手指大声说道。 她说出来的,自然都是真话,却并不是全部的真话,因此也并不惧怕这样的誓言。 楚今安淡淡“嗯”了一声,没再多说什么。 这就是不想再听她说了。 云萍咬了下,识趣的告退。 楚今安独自在紫宸殿站着,夜深人静,原本应该是最好思考的时间。 但他心绪繁,竟一时实在不知该想些什么。 似乎气也气过,怒也怒过,甚至有恨有悔,但看到衡月,他却又实在做不得什么。 ……怎会这般窝囊。 楚今安讨厌这样的自己,甚至第一次怀疑起自己的决定来。 而衡月在侧殿一觉睡到天亮,被人叫醒时,亦被通知——从今起,她要离开大明,去浣衣局当值了。 第95章 唯独一人 衡月有些不敢置信:“浣衣局?皇上……命我到浣衣局当值?” “是……”来报信的小女倒是有些不落忍。 浣衣局听起来像是个洗衣服的,但实在不是个正经好地方,只有罪人才会被遣到那里洗衣。 洗的,也是最脏最臭的老太君的衣服。 衡月不明所以,心中更是惊慌,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去寻楚今安问个清楚。 她挣扎着下,才站定便看清自己身上的情况。 白里瞧着更是狈,尤其是她完全没收拾,便被送来了侧殿,连个清洗的水都没有,甚至衣服都是胡套在身上的。 她有些尴尬地拢进衣襟,连多看一眼那小女都不敢,只能徒劳的央求道:“这位姑娘……能否行个方便,让我先回去换个衣服?” 那小女早就瞧见她的狈,再见她难堪的脸都红了,便也不忍心。 但,“皇上有吩咐,姑姑……不能回住处了。” 顿一下,小女低声道,“姑姑的住处已经被封了。” 衡月一惊:“封了?” 小女有些失言的窘迫,衡月没再为难她,片刻后才艰难道:“那能否劳烦你,帮我打盆水来?” “那……我去问问,姑姑且等等。”小女很是好心。 而很快,她就给衡月带回一身新衣——不过是浣衣局女的衣服,最难看的浅灰、也是中最低阶女穿的衣服。 “只有凉水……”小女还有些不好意思,但不得不催促,“姑姑得快些了,皇上让姑姑今一早就去上值呢。” 衡月只能连忙应下。 二月的天,乍暖还寒,尤其是一早的时候。 那水不知的小女从哪里端来的,与外面的温度一样,碰到手都会冰得人一哆嗦。 衡月强忍着清理好自己,又拿起那一身布衣。 这般糙的料子,她实在是许久未穿过了。 而且小女带来的只有外衣,衡月纠结了一下,还是将自己原本的里衣穿好了。 这套女衣服实在是单薄,一出殿门衡月便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小女瞧见,到底叹了口气:“姑姑……不若将披风带上。” “多谢你,还不知道你的名字。”衡月低声道。 小女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奴婢莞香,劳烦姑姑垂询。” “多谢你,莞香。”衡月笑了笑,便随着莞香出了大明。 半路上,衡月几经犹豫,到底还是问道:“不知是否方便告诉我,青寻她……如何了?” “据奴婢所知,她被廖公公罚了足,这几大约都不能出来了。”莞香对衡月实在友善,她问了,她能答的都答。 衡月却是松了口气。 只要她的事情没影响到青寻就好,被廖忠罚,总比被楚今安罚得好。 却是不知这次楚今安为什么会这般生气,昨……衡月还以为他信了自己。 她实在想去问一问。 不过刚刚衡月也想过了,这个时辰,楚今安应该正在上朝。 她还有机会再问问他吗? 还是说…… 从此就万劫不复,再无申辩的可能? 顿住脚步,衡月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看莞香:“我……还想见见皇上。” “姑姑,这个怕是不成了,皇上口谕是,不许姑姑再见任何人了。”莞香小声说道。 这个任何人,自然也包括楚今安自己。 衡月心灰意冷,启想说什么,却觉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身上暧昧的痕迹还在,甚至腿的酸软都还那般明显。 昨夜的亲密那般疯狂,一早却又这般。 衡月心中茫然无比,完全不知该怎么办,更不知道,楚今安到底是什么意思。 难道她,就要一直都在浣衣局了吗? * “皇上。”廖忠见楚今安坐在桌案前半晌不动,便壮着胆子上前提醒,“顾大人求见呢,皇上。” “嗯,让他进来。”楚今安垂眸,手指翻开眼前的折子,愣了一下,又重新合上。 廖忠小心地在一旁看着,心中叹息。 皇上这批完的折子,都第三次打开又合上了……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