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罢了,这丫头对你上心也是好事,我不问了。”慕容亭云摆手,终于赦免郦清妍,让站了半天的她坐下了。 温阑道,“她本就乖巧,得我的心。明让她好好和医官们,制定出治疗的方子来,早好了,你也省心省力。” “嗯,缺什么要什么,只管让冯梵英去采买。” 冯梵英是敬王府的大总管,平里忙的和陀螺似的。温阑的落晚居有自己的管家,基本上不会叫冯梵英,慕容亭云自然知道,这话也就随口那么一说。郦清妍当然不会傻到真的去叫大管家给自己买东西。 “夜深了,你且去休息吧。”慕容亭云还有事要和温阑说,遣了郦清妍离开。郦清妍抬手福一礼退下,动作间,腕上珊瑚手钏的如意结滑落出来,被对方看的正着。慕容亭云眼一黯,看了温阑一眼,带着微微的诧异。直到郦清妍出去了才开口,“你倒是看重这个丫头,把那样的东西给了她,也不怕她不知情不重视,丢了?” “单拿着它没什么用,不过一个饰物,她戴着好看。”温阑在烛光里笑的非常柔美。“夜已入更,王爷不去陪柒柒小娘子?” “你这是吃醋?”慕容亭云捉住了她的手,“今夜不过去,陪一陪你。” “随你,反正留下来也是各干各的。今天我累的很,你别扰了我睡觉就成。” 慕容亭云捏了捏她的鼻尖,“胆子真是越发大,为夫快管不住你了。” “管你的小妾去,别来招惹我。”温阑挣他,站起来往里间走。慕容亭云跟在她身后,“世间女子,只有你一人完全不怕我,我亦只想管你一个。” 温阑瞥他一眼,“我可是你的钱袋子,何须怕你?”说的对方直乐,“好好好,不怕。本王的钱袋子,本王今夜无处栖身,可否恩赐本王半张榻睡?” 温阑又拿手指戳他,“在外头还有点辅政王的样子,一回来就同我浑,一点不正经。” 慕容亭云把温阑搂在怀里,温柔的如同换了一个人。“我只对你一人如此,只有你一人值得本王如此。” 温阑把头埋在他暖热的口,突然有点难过,“不能给你一个孩子,是我此生之憾。” 慕容亭云吻了吻温阑的额头,“遇见你就已用尽本王一生的运气,再有孩子,会有福到人神共愤的。只要你能好好的陪我走完这一生,我别无他求。” 温阑伸手抱住他,不再说话。慕容亭云知她心中悲伤,缓缓抚摸着她的后背,无声安抚她。从年少惊鸿一瞥的初遇,到今双双步入中年,两人之间默契已非常人能及,此时无声陪伴更胜有声安。慕容亭云抱着自己最重要的女人,硬邦邦的男儿心肠总能在她这里回归柔软与宁静,总想待一刻,再待一刻,直至生生世世长相伴。 这个女人外表柔弱,内里却强大自立到可怕,慕容亭云偏执地把她绑在自己身边,一绑就是二十多年。时至今,他还害怕她在自己一个失神的当口就消失不见了,以她的能力,一旦刻意消失,权倾天下的辅政王掘地三尺怕是也找不出来的。派了最得力的心腹笃音保护她,给了她最完全的信任,只求她能安安稳稳,长长久久地留在身边。 上天把温阑赐给自己,却不给属于两人的孩子,慕容亭云有时候觉得自己幸运到无以复加,有时又叹自己可怜。 郦清妍从温阑屋子里出来,才发现聆昐还在等她,之前慕容亭云一来她就跑了,看来天天打着老爹的名头在外面横行霸道的她还是很怕正主的。聆昐把郦清妍叫进暖阁里,问她,“母亲安排你住哪里?” 拾叶还未回来,郦清妍身边是温阑的二等丫头紫芸。听到聆昐这样问,就替郦清妍回答,“娘娘叫人收拾了碧纱橱给七小姐住,就靠着娘娘的主屋,隔得不远。” 聆昐就有些惋惜,“罢了,今夜叫你去斜阁怕是你也觉着累,我同你一起睡吧。” 郦清妍懵了,惯常说法最后一句不应该是:“你且早点休息,明我再来找你去我那里玩耍”吗?怎么就变成了一起睡了? 聆昐误解了郦清妍的表情,解释道,“碧纱橱宽大,连着有好几间通屋,加我一个不挤的。”吩咐自己的丫头盈盈,“去让皎皎和纤纤送我要用的东西过来。”又问紫芸,“七丫头住的哪一间,是最大的那间么?那需得搬一张来。”眉头有些不耐地敛起,“天已经这样晚了,兴师动众的,爹爹又要说我。罢了,我与你同睡一张,你不介意吧?”一脸你看连我自己都不嫌弃两人一起睡,你要是敢介意就死定了的表情。 郦清妍对聆昐彻头彻尾的无言以对了。 碧纱橱没有按照温阑那个穷奢极的喜好收拾,反而非常温馨舒适,很合郦清妍的心意,估计拾叶只是随口说了几句自己的喜好,下人就把每一条做到尽善尽美。这么多年了,郦清妍是头一个知道怎么治王妃旧疾的人,重要不用想也知道,又是王妃亲自带回来,嘱咐过要好生待着的,哪有人敢掉以轻心。 郦清妍和聆昐并排躺在用苏合香熏得芳气萦绕暖意融融的雕花大上,聆昐睡觉是个不踏实的,此刻和郦清妍躺在一起更不规矩,从自己被子里伸胳膊出来,钻到对方的被子里,强搂了她的手臂才肯安分。郦清妍只得把她当成小孩儿,任由她去。 看到聆昐喜自己的这个势头,郦清妍越发想不通上一世她与自己针锋相对的原因,便轻轻叫了她一声,“聆昐,你睡着了么?” “叫我昐儿。”聆昐下半张脸都埋在松软的被子里,声音被挡住了一些,又刻意低婉转,听起来没有平常那样尖锐,倒是小女儿般娇滴滴的。 郦清妍了几滴冷汗,自我催眠,她比萱儿还小,把她当成女儿,当成女儿,当成女儿…… 缓了口气,“我件事情想不通,你能告诉我原因么?” “什么事情?”聆昐扬起头来看她,大大的眼睛像泡在酒杯中的黑紫葡萄,亮晶晶的。 “你以前为何那般讨厌我,现在又为何这般喜我?” “这还不好理解?以前看你不顺眼,现在看你顺眼了呗。”她借着说话的机会又往自己这边靠了靠,郦清妍睡在里头,快要和被子一起被挤成一堆了,有些哭笑不得地推她,“你睡出去些,我快被你挤到里去了。” 聆昐往外象征地扭了扭,其实没有挪动半寸。 郦清妍放弃,调整了下睡姿让自己舒适些,又问她,“那你以前为何看我不顺眼,现在为何又看我顺眼?” “我怎么知道。”聆昐嘟囔,胡蹭了蹭郦清妍的手臂,惊奇道,“都捂了这么半天,你的身子怎么还这么冰凉?” 郦清妍不以为意,“我从来如此,捂不太热,大夫说我天生体寒严重,所以格外怕冷。” “哦。”聆昐应了一声,饶有兴致,“那夏天抱着你睡应该很舒坦,冰冰凉凉的,不用特地在屋子里放冰降温了。” 郦清妍:“……” 谁要和你大夏天抱在一起睡啊? 强行把手臂从她的胳膊里了出来,“乖乖睡好,不然赶你出去。” “哼哼,你试试!”聆昐示威地哼了一声,却乖乖缩了回去,估计是真的困了,被子一裹,一会儿就没了动静,只有平稳的呼声传过来。 郦清妍抬起身子给她理了理拱得七八糟的被褥,边角都严实了,才缩回自己的被笼里睡了。 从自己复活到现在,半个月都不到,就又回到了这个地方,郦清妍觉得造化人,也许自己命中注定是个敬王府不了干系的。没有预想的噩梦,实际上郦清妍连梦都没有做,黑甜沉稳的一觉,睡到了天微明,被口越演越烈的闷重憋醒。醒来一瞧,原来是聆昐不知何时踢了被子,整个人钻到自己这边来了。钻过来也就罢了,睡得也不老实,手脚全在郦清妍身上,脑袋直接搁在她的口,得郦清妍不过来气。 郦清妍抬手把她的头从自己口推了下去,缓了半天,发现已经睡不着了,轻手轻脚地起来,没有吵到睡的四仰八叉的聆昐。被子被聆昐踢的掉到底下,冷透了,不能捡起来给她盖,郦清妍拿自己那因为有聆昐在而睡得格外暖和的被褥给她严严实实盖好,起帘下,随手拿了件衣裳搭在身上,走到外间去叫拾叶准备自己穿戴洗漱的用具。 拾叶合衣睡在西窗下的美人榻上,睡得不沉,听到动静就醒了。香几个留在定国公府收拾行李,今应该能过来,到时拾叶就不用这么累了。 “小姐是择了么,起的这样早。”拾叶怕冻着郦清妍,先帮着她穿好衣裳,才会出去端热水进来。其实没有拾叶郦清妍也可以自己穿,怕拾叶咋咋呼呼地说这说那,便乖乖地让拾叶倒腾。 “睡得很好,反而不需要睡太久。今天要做的事很多,早点起来准备也好。”拾叶伺候郦清妍穿了一套天青盘绣宝蓝花枝的衣裙,外加酥黄底撒海棠花的对襟褙子,梳了未出阁女子的发髻,戴了一支双股玉芙蓉贴银丝苏的钗,耳上垂着羊脂玉耳坠儿,脖子上戴着自小便有的金镶宝玉。郦清妍看了看自己,不张扬,不刻意,让人瞧着很舒心的打扮,意地点点头。 拾叶开门出去取水,才发现门口居然早立着了一排侍女,端着一应的洗漱用具,正等着传唤。天寒地冻的,也不知她们等了多久,拾叶忙让她们进来。 领头的是昨晚的紫芸,年岁看着比拾叶还长,有十八/九岁了。一干侍女鱼贯而入,向郦清妍行了礼,各自忙着手上的事。郦清妍挨个看了过去,有的面生有的面,摸约都是三等丫头,其中也有聆昐身边的人,想来是一起过来,怕小姐睡得不好,一早过来伺候着。 紫芸挨个指着介绍,“这是绿荑,丹椒,风莲,蕙。那边是五小姐的大丫头盈盈和二等丫头皎皎和纤纤。王妃娘娘指了小的加上绿荑丹椒到七小姐这里来伺候,七小姐在王府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了让我们去做就是。” 郦清妍笑着谢绝,“谢娘娘好意,只是我有带了丫头来,人手够用的,不敢劳烦娘娘身边的人过来伺候。” 紫芸道,“王妃娘娘对小的说了,所以小的只是过来从旁帮助小姐适应王府,怕小姐一时来生疏,让王妃娘娘担心。” 郦清妍微微一笑,“那就劳烦你们了,替我谢过娘娘。” 紫芸对她行了一礼,又对拾叶行了平礼,“以后还请妹妹多多指点关照。” 拾叶忙回礼,“不敢不敢,是我们叨扰你了。” 郦清妍梳洗好了,丫头们又依次全部退出去,再上来时端了各菜食糕点,件件小巧致,香味俱全,当当摆了一桌子。紫芸一边吩咐丫头们摆膳,一边解释,“只知七小姐喜清淡,却不知你喜什么菜食,便多做了一些。” 起的太早,反而没有什么胃口,郦清妍端了一盅浓糯的粳米红豆粥吃着,拾叶夹了一点酱菜进来配着吃,味道也还合口。温阑什么都比旁人挑剔,吃食更是,从来不吃大厨房送过来的东西,平里连房间里摆着不太可能去动的糕点都是由落晚居的厨子做的。落晚居的小厨房里共有三个厨子,全都是御厨级别,只为温阑一人做菜,以前郦清妍见识短,以为漱芳斋的糕点就是世间最好吃的了,吃过了温阑厨子做的东西,才知天外有天。 正夹着一块百合酥咬了一口,主间的帘幕从里头揭了起来,聆昐只穿了一件月白的里衣,光着两只白玉一样的脚,踩着厚厚的地毯走出来,打着哈欠,头发睡得鸟窝一样。聆昐含糊不清地嚷着,“好啊,起来也不叫我一声,躲着一个人吃早点。” “自己起的晚,别人好心让你睡,生怕吵了你,结果你醒来反倒说没叫你,好生无理的丫头。”郦清妍轻飘飘说了一句,看也不看她,只顾着自己吃东西。 她的丫头们对她这个样子早已习以为常,护拥着她穿鞋的穿鞋,换衣的换衣,梳头的梳头,在聆昐晃来晃去的动作下进行的有条不紊。 聆昐朝郦清妍伸出手,绕过她正往嘴边送的筷子,抬起了她的下颚,让她抬头看着自己。 郦清妍嘴里还含着半块百合酥,有点反应不过来。这是调戏?聆昐的早间热身运动? 聆昐另一只手直接出郦清妍衣襟上掖着的帕子,拿起来擦了擦郦清妍的嘴角,擦完,颇为嫌弃地把帕子扔到一边,“你是猫吗?全吃到脸上了。” 误会了啊…… 郦清妍缓缓嚼动口中清甜的食物,不便说话。 聆昐看了眼桌子上密密麻麻的碟子,“怎么又是这些寡淡之物,紫芸,去让厨房做一晚炸酱面来,酱汁要浓浓的。” 郦清妍道,“大清早的就吃重口的东西,也不怕肚子难受。” 聆昐抬了抬下巴,“正是大清早饿了一夜胃口正好的时候,才要吃刺提神的,你吃的这些,也不怕吃着吃着又睡着了。” 郦清妍笑她,“太腥浓对身子不好。紫芸,不要听她的,给她上一碗粥,要是她觉得寡淡,就加把盐。” “你敢!”聆昐瞟了紫芸一眼,“既然炸酱面重口,那就换做丁哨子面吧,上一碟上次吃过的酸辣泡菜来。” 紫芸笑道,“王妃娘娘不喜腥辣,那泡菜还是厨房谢师傅自己馋了做的一点,上回五小姐赶着巧吃到了,现在不知谢师傅有没有吃完了去,若是还有,就给小姐端来。” “嗯,有没有的也无妨,谢师傅知道我口味,你去说,他自然知道怎么做来合口。” 紫芸笑着下去了。 聆昐收拾齐整了,又变回了高傲的天之骄女,哪里有半点睡觉时的不规矩?郦清妍倒觉得睡觉时的她才有一点正常女儿该有的娇俏,睡的横七竖八的模样很是可。 聆昐坐到郦清妍身边来,“冬天还是不要和你同睡一了,昨晚我梦见自己抱着一个冰坨子,冻得我直哆嗦。后来你起了,我才暖了起来。你是属蛇的吧,血都没有温度的。” 郦清妍斜觑她,“既觉得冷,作何又踢了自己的被子跑到我这边来?手脚箍的死紧也就罢了,还把人家的肚子当枕头,害得我活活被闷醒。” 聆昐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对不住,我的睡相是不怎么好。” 一旁把不吃的菜食往下撤的盈盈笑道,“五小姐惯常是这样,从上睡到下都有过。冬夜里咱们值夜都不敢睡,每隔半柱香就给小姐盖一回被子,不然铁定是要受冻生病的。” 郦清妍看着聆昐,“你只有睡着的时候可。” 聆昐哼了一声,“我姑且把你这句当作夸奖吧。” 面条端上来,一个浅浅的青花海碗里面,浓浓的汁煮了细滑的面,上头浇了切的均匀的辣子丁浇头,并着两青菜,让人看着食大开。聆昐念着的泡菜也还有,夹着强行了郦清妍一口,连连问好不好吃,是不是十分口,得郦清妍说出好吃很好吃之类的话,才放过她。 郦清妍喝着茶,洗净嘴里浓浓的酸辣味,觉和这丫头吃饭就像上了一回战场。还好聆昐吃东西不像她平时行事那样大刀阔斧,反倒斯斯文文。细长筷子夹起几面,小心地折成几折,才放进嘴里,一点也不汤汤水水。聆昐长得好看,美好之物让人心喜,郦清妍看得赏心悦目。 吃过早点,漱口净了手,两人一同往温阑这里来。慕容亭云已经早起去朝里了,温阑正一个人用早膳,看见郦清妍与聆昐,便问吃过没有,听到回答,又让人取了瓜果,端了温暖身的茶来。一通闲话后,温阑遣人去浣花草堂瞧瞧三个医官可曾起来,若是都在,就让过来,让郦清妍同他们见一见。 聆昐嫌这样叫来叫去费事,提议道,“何不让人过去通报一声,我们直接过去,一来省事,二来也让妍儿悉悉王府。” 好么,之前七丫头叫的那么顺口,现在又改口叫妍儿了,郦清妍心中嘀咕。“昐五娘说的在理,我是小辈,原来应该亲自过去拜访。面子给的足了,接下来若是看到小女医术不,也不至于太过刁难。” 聆昐嗤了一句,“不过医官,治疗母亲是职责所在,要是因为你是小辈又偏偏知道他们无法的病症解法,就苛待于你,那也不用留在府里了。” 温阑柔声安抚郦清妍,“你也不用紧张,他们三人只是太痴医了,子都是平和的。有我在,没人敢把你如何。”看到郦清妍对自己一笑,又道,“你想过去也好,我们就一起走走吧,按昐儿说的,让你悉悉王府。不过还是得坐一截路的轿子,不然腿脚受不住。” 郦清妍疑惑,“既然是娘娘的贴身大夫,随时要照看着的,怎么住的这样远?”一旦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来不及赶过来? 大丫头清溪解释,“医官们身边的药童太多些了,住的近了娘娘嫌吵。再则离后院近了,女眷众多,来来往往委实不便。” 温阑则道,“笃音就住在附近,有事基本有他,也无需那些老夫子。” 郦清妍点点头,不再多问。 温阑生病的缘故,府里的孩子只在逢年过节过来请安叩首,平里没有温阑的传唤,是不敢擅自过来的。当然聆昐不算在内。温阑膳食用毕,几人散步一样携手出了落晚居,身边大堆下人跟着护着,走走停停到了蓼汀门。因聆昐非要挤着和郦清妍一起,轿子不便,吴云家的叫人赶了一辆车过来,马儿烈,怕控制不住横冲直撞吓着了姑娘夫人们,因此套的是两头骡子。 这不是温阑平里用的马车,所以要格外大些,里里外外都很致舒适,难得的是马车的窗户是一整块通透的琉璃,垂了一层挡光的纱。这样既不会让外头瞧见里头,又能方便里头的人看外头景。 温阑坐在主位上,郦清妍和聆昐坐在车窗边。聆昐两条胳膊趴在窗沿上,时不时告诉郦清妍这里是谁住,那里是谁住。 隔断前院后院的不仅是蓼汀门处长长的甬道,还有大片的树林,树林里修了很多条宽大的道路,都用厚而平整的青石板铺着,马车也是上得去的。 车子从蓼汀门出发,过了长长的甬道,到了莺息门,穿过树林,快到了浣花草堂才停下。 前世郦清妍到王府时,是没有浣花草堂这个地方的,之前还一直好奇究竟在哪儿,直到下了马车一看,才发现是宜养堂,许是被改了名了。 郦清妍突然有些紧张,浣花草堂离慕容聆晖的居处,隔得十分的近。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