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回头。 我走过街道,走过教堂,走过一片墓地,走过高大的石碑与柏树,在我站在一片灌木丛旁边的时候,身后这个声音说话,“请等一下!” 我回头,结果看见一个黑的口对准了自己的眼睛! 周围还有一些人,全部是白种人,曾经是特种兵的外表与气息,他们安静的站在距离我不远不近的地方,谨慎的守住几个点,控制着这里的局势与气氛似乎在等待着谁。异常安静,配合着墓园的环境,让人产生一种已经死亡的恍惚。 三辆黑的经过改装的梅赛德斯没有声息的滑过来。 停车。 有人拉开车门,勋世奉下车。 他站在车旁,不动,我也没有走近他。 “苏小姐。”他只说了一个名字,声音就骤然停止。 他看着我,像是见到了此生最不可能在这里看见的人,也像是发生了此生最可怖、最不应该发生的事情。 勋世奉的双眼凝结成寒冰,似乎是永不融化的冻土。 怎么会是你? “你,你是……” 中文,他说的是中文。 他说不下去了,这样足可以毁灭他信仰的现实,让他无论如何不能相信,但是在现实面前,却又无论如何不能不相信。 “alice,你是……” 勋世奉看着我的眼神从惊愕到冷静,然后是冷酷,最终,回归死寂。 我说,“勋先生,我是苏离。” 第200章 我没死?! 周围异常宁静,墓园中青草的味道,掉落的松针在丰厚的土壤中腐烂,还有,白的玫瑰在这一片影中,寂寂无声的盛开着。我能听见树枝上几声鸟鸣,也可以看见我眼前的口收起来,甚至,我可以知到勋世奉的呼声音。 这里的一切都在薄透的空气中显示出真实的味道,似乎,我一伸手就可以触摸到。 这是,活着的觉。 我为什么还活着? 为什么,我依旧可以站在这里,而不是如同冯伽利略曾经警告我那样,一旦别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就会灰飞烟灭? 勋世奉向我走过来。 他伸手,拽住我的手腕,扯进怀中,向车子那边推着我。 “走!” 除去这样一道声音,这里安静的没有一丝活气,死寂的如同百年金丝楠木棺。 直到,—— “四哥,放开她。” 墓园尽头,一个人站在那里,他无视周围那些人对准他的口,慢慢走近。 “如果,您还想在涉嫌了买凶杀人之后被免予起诉,并且让你这些木偶们活着离开苏黎世。” 勋暮生的身影在黑暗中逐渐闪现出来,他背后是另外一些手,幽灵一般散开,端着,正对着这边。 他笑了一声,带着讽刺的味道,“不要忘记,我是在这里长大的,勋家在瑞士的势力,超乎您的想象呢!” 勋世奉似乎没有听见,他推着我走到那三辆车子前面,而此时,墓园外的路灯起了作用,那些冰凉如同的溪水一般的光芒照在我的脸庞上,勋暮生震惊的似乎以为自己在梦境中。 “alice,你怎么在这里?”他看了看周围,“别人呢?” 勋世奉冷淡的回答他,“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不,不是。”勋暮生有些茫然,同时有些疑惑,“我知道苏离今天下午在苏黎世银行,我知道你过来就是为了找到她,我知道你,……” 勋暮生直接走到勋世奉面前,“为什么这里只有alice和你,只有你们两个人,我是来找苏离的,她在哪里?”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勋世奉重复。 “你,同alice,到这里来,……,你们两个……” 勋世奉沉静的告诉他,“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勋暮生似乎从这非同寻常的三句话中,知到了什么,这三句话是一模一样的,完全没有必要的重复,但是,勋世奉却重复了三次。勋暮生转而看着我,他脸上的茫然与疑惑逐渐淡去,眼神有些恍惚不定,他看着我,从上到下,仔仔细细,里里外外的反复看着我。 “alice,你,……,阿苏?” 迟疑的口气,试探的言语。 “是我。” “你,怎么会是alice?” 我无法开口,我无法解释,死去的人,是如何重返人间。 勋暮生又问,“剑桥的校训是什么?” …… “阿苏,如果你是阿苏,如果这不是一个诡异的玩笑,alice,你告诉我,剑桥的校训是什么?” “hinc lucempocula sacra(拉丁文,此地乃启蒙之所和智慧之源)。” “我们当时在剑桥住在哪里?” “giant egg,那是你哥哥要求搬过去的,那里有虹膜测控系统,是最安全的宿舍,面对乔桑大教堂,每天可以听见他们敲钟的声音。” “当时我们搬家,你不愿意,我哥哥说给你一件礼物,结果你同意搬家了,那件礼物是什么?” “极瘦的一双jimmy choo 水蓝的靴子,我饿了三个星期,每天只吃一顿饭,最终才穿进去。” …… 每问一句,就是一分坦白,也是一分笃定,同时,似乎也是一分绝望。 最后,勋暮生看着我的眼神不再疑惑,也没有欣喜,也剩下深沉的痛苦与挣扎,“最后一个问题,alice,我们第一次到伦敦见我哥哥的时候,你对他说过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我,“……” 他,“alice,即使你全部调查了苏离的一切,这句话你也是绝对不可能在任何材料上看到过。告诉我,你见到arthur的时候,说过的第一句话是什么?” 我看着他,同时也看着勋世奉。 此时,他身上散发着冰冷沉寂的味道,眼睛毫无情,像爬行动物,而他本人侧好像从冰封的河中一步一步走向水的最深处,那里深不可测。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