纽约对于我来说,依旧是一座陌生的城。 虽然我在这里住的很久了,但是我对她完全不了解。我听过一首歌,歌词中一句’new york city, such a beautiful disease’,一个字’disease’似乎可以完全确的点名人们对于ny这种刻入骨血伴随着疼痛的恋。 原来我以为纽约就是曼哈顿,在这里可以看到康斯坦丁屹立在华尔街的尽头,铂金铸成的大字高挂在钢铁森林的顶层,那边是中央公园,巨大的长方形的绿在这个城市显得如此的穷奢极侈,还有就是勋世奉那座雄踞在整个城市最顶点,价值近3亿美金的巨大公寓,里面收藏着无法估计价值的艺术品。 是的,那些都是纽约,但是,今天他带我来的地方也是纽约。一个城市可以如此鲜明的分成截然不同的两面,就好像一个人拥有截然不同的两个灵魂。 heights,queens. 皇后区杰克逊高地。 这里的街道是弯扭的,地上还有口香糖的印记,墙壁上被各种缤纷的颜胡涂鸦,一条街道,融合了印度,意大利,犹太,华人,厄瓜多尔,委内瑞拉也许还有古巴与墨西哥等等各种风味的人群。空气中印度咖喱的味道漫住人们的口鼻,刷着绿漆的意大利餐馆中,大妈的口红与她准备着腻在一起的红酱意面是一个颜,拐角的小店中则是墨西哥的玉米卷,街上站着几个行动起来好像扯线木偶的人,兜售着假的社会保险卡。整条街道上,一些窗户上挂着颜的暧昧的粉红的帘子,做着人类最古老的生意。 司机把车停在远处,我们步行走到这里。 勋世奉说,“太落下之后不能过来,会很,击是常事,醉酒倒在路边也许再也醒不过来,还有就是警察一波一波过来查无证移民,却无法改变什么。” 我们身后一直跟着一个面孔陌生的年轻男人,这是勋世奉的新保镖,那位的西装里面一直带着手。有人看着我们,却没有人过来说话,似乎有一位浓妆的女人嗑药或者是宿醉未醒,她的眼睛没有焦距,却摇摇撞撞的想要凑到勋世奉这边,被保镖挡开。 勋世奉带着我到一个街道拐角的店中买了一包香烟,还给我买了一袋厄瓜多尔的水果糖,并且,他自己了一张乐透,没有中奖。这家店旁边是洗衣店,一群好像白幽魂一般的人在这里投币洗衣服。 从这个街角到对面的楼,大约不到30秒,上去,楼道狭窄,3楼的地方,从楼梯间转开,面前是一排门,好像是上个世纪80年代那种单身宿舍楼。勋世奉走到一个门前,掏出钥匙,打开门。 “alice,进来。” 屋子很干净,一看就是经常有人打扫,这里很小,却没有小到离谱的地步。 这里有厨房的地方,还有一个洗澡的空间,没有窗子,因为窗子的外面是一整面砖墙。我眼前是一排很旧的沙发,那边有个隔间,是。这里没有洗衣机,也没有烘干机,就好像美国人,哦不,纽约人对于成功的定义就是拥有自己的洗衣机与烘干机,也许用这个简单暴的标准来看,原来居住在这个小屋中的人,并没有达到很很多人眼中的成功那种标准。 “我从出生就住在这里,后来,……我把它买了下来。” 他关上门,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 “水费电费一直,冰箱中甚至还冰着廉价的樱桃味道的勾兑伏特加。” 我打开冰箱,里面真的放着花红柳绿纸包装的一打樱桃酒,还有一袋子用充了反式脂肪酸的起酥油烤制的面包,以及一盒子anic同时与free range也不沾边的蛋,门外一个犹太铺买的碎牛肠。我拿出来一瓶酒,只又300多毫升,很小的一瓶,打开,喝了一口,没有太难喝。蛋上面打的印记是出产期,并没有很不新鲜。 墙壁上挂着石英表,大约快到11点半了,我问他,“饿不饿,我给你煎一个蛋。” 不知道他现在还能不能吃下这些东西。 “好,再给我烤两片面包。” 厨房这里的东西很全,但是不是现在alice mansion那边厨房的那种齐全,这里有的的东西可以提供一些生活的必须,但是没有额外的花样。 我从厨房上面的柜子里面拿出平底锅,有些年头的觉,却依旧很干净,放在炉灶上,这里没有煤气,而是一圈一圈的通电铁圈,热的发红,锅子放上去还有些不平,锅底热了之后,倒入菜籽油,磕入两个蛋,又切了几片碎牛肠,慢慢煎着,旁边的烤面包片的机子停止工作,已经焦香的面包片跳出来。勋世奉拿着玻璃杯从水龙头里面接了一些凉水喝。 黄油油的蛋,煎焦的香肠,面包,还有一杯自来水。 他端着盘子放在桌面上。 我没有吃东西,只是喝那些便宜却不难喝的樱桃酒。 他没有用刀叉,把蛋和煎肠放在面包上,再盖住另外一片面包,用手拿着吃。 我问他,“好吃吗?” “嗯。” “那我回去也给你做。” “不用。”他却摇头,“只在这里吃一顿就好,回去就是另外一个味道。我已经习惯了alice mansion那种食物,这些,只不过是一些回忆。” 也是。 回不去的是过去,很难想象让康斯坦丁的arthur hsun每天吃这样的食物,不过,偶然一顿可以回忆珍贵却也许并不美好的童年,但是如果天天如此,就让人有一种时空错的觉,再说,胃也不舒服。 只看这个屋子一眼我就知道,勋世奉已经同当时那个住在皇后区杰克逊高地的蓝眼睛混血男孩完全是两个人了。 “那个锅,就是你煎蛋的那个锅我原来也用过,它不平。” “嗯,我刚才就想说,它不平。” “因为我用它打过架。当时一个委内瑞拉家庭的孩子抢了我的香烟,我就回家拿平底煎锅去打他,把他打晕在路边,把我的香烟抢回来。” “呃……” “我9岁就学会烟了,那个时候买不起很好的烟草,只能买一些很便宜的,但是即使那样的一香也需要珍惜。再小一些,家中食物都是匮乏的,只要摆在餐桌上的食物我从来不浪费。” 他不再说话,把最后一口面包吃掉。 我看着盘子中的渣渣,也就撕了一片面包,把刚才黏在盘子底的蛋和煎香肠剩下的油抹了抹,擦干净盘子,也吃了。 其实,味道好的,有一种特别不健康的美味。 这就好像我曾经最的煎饼果子中铺了王中王、辣条还有泡椒猪皮和番茄辣味金针菇,明明知道是不健康的,却一直喜吃,即使爸妈不让吃,还是偷偷喜吃。 勋世奉的手掌撑着我的脖子,手指在我的下巴上轻轻摩擦着,酥麻的觉伴随着煎碎牛肠的味道。 忽然,就有一种人间烟火气的气息。 我说,“arthur,如果我们两个是贫夫,一直居住在这样一个小屋子中,每天房子飘的都是油盐酱醋的油烟的味道。你白天上班,受到老板的气,回来就与我吵架,然后听见孩子的哭声,我们就闭嘴,接着开始看电视。你看球赛,我给你用深一些的锅蹦一锅爆米花,你喝着啤酒继续看洋基队击球。周末的时候吃一顿好的,做一锅炸,拌上一大盆土豆沙拉,我们攒钱买一辆1000多美金的2001年产的honda,可以带着daniel去郊外,……,不知道那个时候,我会不会因为看见邻居老婆穿了一条新裙子而你没钱给我买就心情不好,不给你饭吃。” 他忽然笑了一下,“我们可以试试。” “什么?” “今天晚上我们不回去了,就住在这里。” 他打电话给max,让他照顾好daniel,今天我们两个就住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人,连门外的保镖也让勋世奉打发走了。我们换上适合这里衣服,没有那么正式,只是很简单的衬衣与牛仔,但是,差别还是太明显了。勋世奉并不是一直生活在这里的男人那种臃肿或者嗑药过量而瘦弱的身材,他太直,与这里所有的人都不太一样,他的后背得太直,好像永远不会弯曲,也永远不会妥协,这才是与这里最格格不入的地方。 我们在街角那间意大利小食铺吃的晚饭。 大妈的手艺很,端来上的盘子虽然样子很恐怖,但是味道相当不错。 “你们是游客吗?”大妈拿着抹布象征的擦了一下桌子,也是象征的问我们,“游客都喜在这里晃。” “不,不是游客。”我忽然说,“我们住在这里。” 我的英式口音暴了我们是新来的这样的事实。 大妈笑的更加无所谓,似乎听见了一个非常有趣的笑话,“行啊,住就住吧,不过我告诉你们,晚上的时候别出来,回去把房门也关上,上几道锁。” “为什么?”我问。 “你不知道吗?”大妈把抹布收起来,“这里是纽约。” 其实,当夜晚降临之后,这里没有我期待的那样的刺,与其他别的城市那种黑一样,只不过街道上喝酒的人多一些,声音也似乎高了一些而已。 这件小屋的门上果然有锁,并且是7道。 由于窗户几乎即使闲散的没有任何其他用处,上午在这里煎蛋与牛肠的味道现在都还无法完全散干净。单是新的,是那种花纹很漂亮却是纯棉与聚酯的混纺。 他着我。 我看着身上的他却问,“你不看电视吗,今天晚上有洋基队的比赛。外面的小酒馆都了,大家都在一边喝酒一边看球赛。” “不。alice,我们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