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赛艇club训练的子。 康河上一群穿着卫衣短的年轻小伙子们挥舞着双桨。 岸边上有助阵的亲朋好友喊着号子,起来水花,把他们的衣服和头发都的漉漉的,好像一群刚从荷塘中跳出来的角马,全身散发着雄动物特有的单纯与彪悍。 顿时,让我想起来很多很多很多年前。 那个时候我还在这里读书,那个时候,勋暮生也还在这里训练,有的时候,我拿着一个大喇叭就在河岸上冲着他高唱:“让我们起双桨, 小船儿推开波浪, 河面倒映着美丽的king’s college,四周环绕着康河飘着的水草……” …… 勋世奉,“alice,你已经从这里毕业了。” “但是,……”我抓了抓头发,“我手中并没有一张毕业证啊。这个世界就是这样,无论你是什么样子的人,无论你是否有能力,外界需要一张证明,其实,刚才byron教授说的话是对的,想要成为这个世界上前1%的人,剑桥的毕业证是一张王牌。” 勋世奉,“你已经是1%的人。” “错!”我的手指在他面前晃动,“我是这个世界上前0.001%的人的太太。” 世界是物质的。 金字塔的顶尖就像是陡峭的珠穆朗玛峰,想要登上去,除了机缘巧合,还需要用命来搏,能够站在那里的人比频临绝种的珍惜生物还要稀有。 勋先生不是世界上前1%的人,他是极其稀有的0.001%。 芸芸众生也许能够仰望到1%的人群,但是,1%与0.001%的差距,却是恐怖的,如果让所有人都明确的了解其中内在的真实,这足以引发一个资本主义国家的政治危机。 目前,我还不属于1%的圈子,现在的我只是站在他的身边而已。 我扯着他的手腕,晃动,“arthur,今年康斯坦丁针对trinity college的奖学金的名额给我一个机会吧,如果我能申请上,那么你就可以节省一年的费用了,这叫做烂在锅里,肥水不外人田。” “……” 他把我的手指一一拨开,“设立这个奖学金的目的是为了康斯坦丁招揽更多有用的人,即使你能拿到这个奖学金,毕业之后你也不可能进入康斯坦丁工作,那么,在这样的前提下,我为什么要把这笔钱浪费在你的身上?” 我眼睛转了转,“因为,……,你我?” “嗯。” 勋世奉点头,“因为我你,所以我更不会给你这笔奖学金了。” “为什么?” “因为我你。” “呃。” 我又抓了抓头发,“如果,我说如果,daniel有这样一个机会,你也会因为他而让他放弃吗?” “当然不!”勋世奉忽然笑了,他看着河面上那群人,扛着木浆,正在嬉笑打闹,“我觉送daniel来这里读书很好,如果有这样一个机会,我想,我会为他写一张支票,我可以再给这里捐一个图书馆。” “勋先生。” “怎么了,alice?” 我大叫,“你不觉得你这样的双重标准很无吗?” 勋世奉冷淡的笑,说道,“谢谢,我把你刚才的话当成一种赞美。” “……” 我无语。 勋世奉是一个很难被说服的人。他真是马基雅维利主义的最忠实的信徒与执行者!在他面前,似乎没有真理,或者说,在他心中,他就是真理。 天暗了下来,我们继续沿着河边慢慢走。 “alice。”他忽然叫我的名字。 “啊?怎么?” “你当时,……”他看着我,“为什么要读金融专业。” 我看着他,有些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这样问我,“呃?” 勋世奉,“我以为,以苏家的背景,你会读英国文学之类的东西,那种专业似乎更适合拥有富足了几代人的家庭的人。” 我直视他那双蓝的眼睛,“我想进入康斯坦丁。” 勋世奉,“为什么是康斯坦丁,而不是其他的投行?” 我,“呃……” 这个问题把我难住了。 为什么呢? 我似乎从来没有想过这背后的逻辑。 为什么? 这就好像去考虑玫瑰为什么如此的芬芳;青草为什么这样的柔韧;天空为什么是碧蓝的;红酒为什么如此的清冽甘香;时间为什么会永不停止的转? “alice,你为什么会选择金融这个专业。” 他又问了一遍。 我忽然想起来,第一次在伦敦见到他时候的情景。 他坐在黑的天鹅绒的椅子上,正在看书,而他的背后,是一副油画。 画布上乌云密布,悬崖峭壁上全是黑的狰狞的糙的礁石。 海浪怒吼,奋力拍打着岸边,翻出白的浓密的泡沫,但是,在这一切之后,则是曙光! 金的光芒散落在海水上,惊涛之上的白帆上! 不知道是谁的作品,历代大师,艺术馆还有文献中都没有这幅油画的资料,我也不知道那是属于勋暮生的珍藏,还是属于勋世奉的,但是就那么一副油画,如同神谕一般挂在他后背的墙面上。 我反问他,“那,为什么你会进华尔街呢?” 勋世奉,“和平年代,只有那里硝烟弥漫,我喜那种觉。” 为什么会选择金融这个专业? 不是我先想要去康斯坦丁而选择金融专业,而是我先选择了金融专业而想要去康斯坦丁。 在天边最后一丝光泯灭的时候,我告诉他。 “因为,人生就是一场零和游戏,我想要凭借自己的能力,成为世界上的1%。” 良久。 我听见他轻微叹了一口气,说,“好,我知道了。alice,……” “嗯。”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