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烛人,俊得江山助。 …… 昆曲,老宅,再加上紫檀木桌上放着的香茗,……,勋先生不用睁开眼睛就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万荷千峰园。 前些年那件事情了结之后,alice每年都会回到万荷千峰园小住一段时间,尤其是清明前后,她在这里会住大约一个月,初季节,扫扫墓,再把园子中那些藏品被褥什么的都拿出来整理整理,到了盛夏之前,荼蘼花开的时候,她就回纽约。 每年alice回燕城,勋先生不会一个人住在纽约等她,自然也一起跟过来。原本他们还带着两个孩子,daniel已经10岁,他自己决定正式接受伊顿公学的offer前往英国读书,max大叔跟着去了英国温莎,而女儿勋致善则被勋老夫人接到苏黎世渡夏两季,于是今年回燕城的只有alice同勋先生两个人。 “为什么一定要去英国呢?离家那么远。” 一个月前,alice送他去温莎(伊顿就在伦敦旁边的温莎小镇,ps,这里有一家专门贩卖意大利橄榄油和葡萄酒醋的店,很不错的说)的时候很有些不舍得。 “mummy,我想要离华尔街远一些。” “为什么?” “近二十年华尔街都是勋先生的天下,我没有能力和他争锋,只能避开,我的人生注定要浪费十几年的时光,反正在哪里都是浪费时间,既然这样,那我就不如按照外界对于继承人的看法,一步一步打造自己的光辉形象,这样不是也不错嘛?” “宝宝为什么一定要去华尔街呢?”alice试图引导daniel的思路,“以宝宝的聪明才智,换一个领域也很好啊,比如宇宙空间,量子物理,或者基因学,……” “不要。”daniel摇头,“我喜在康斯坦丁工作,我真的很喜。也许,等将来我有了足够的资本之后,我会资助一些科学家进行那些领域的研究,但不是现在。” “……”alice摸了摸daniel的头发,看着这张越长越像勋先生的小脸蛋,又摸了摸他的头发,“诶,大牛啊,我越来越觉得,你还真是你daddy的儿子。” “mummy,我不喜大牛这个名字。” daniel又一次无奈的抗议。这么多年,他最终也没有拥有一个中文名字,写在族谱的名字就是arthur d. hsun,这让他有些无奈,但是值得庆幸的是,最终落于文字的毕竟不是’勋大牛’,这已经很幸运了,不是吗? “alice。”至此,一直坐在一旁喝咖啡的勋世奉终于还是开了口,本来,他一直奉行的原则就是alice在教育孩子的时候绝对不嘴,“daniel有权利决定自己的生活,我们需要做的就是给予他足够的条件让他完成自己的愿望,并且同时控制给予他财富的数量不能让他做的事情失去价值,这些就已经足够,剩下的,他自己会处理。” “诶,……” alice其实很明白这些道理,但是就是实行起来并没有勋先生这样的彻底。 她又摸摸daniel的头发,儿子的头发有些柔软,并不像勋世奉那样,那个男人简直就是钢铁浇筑的,连他的头发都有些强悍到桀骜不驯地步。 “好的,那宝宝就在温莎吧,要注意自己的身体,并且保证自己要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哦!” daniel,“……” 勋先生起,他端着放在头紫檀木桌上的绿茶喝了口,就慢慢走到窗边。古老的雕花窗上繁复的花纹,间隔了外面的景致。清明刚过,几场细雨让这里的颜变得浓重了一些,好像浓墨重彩的水墨,颜似乎被雨水浸染的都从宣纸上滴下来。 旁边的隔间没有人,alice不在这里。 一直以来被放在室内最深处的几个巨大的樟木箱子却被打开了。 勋世奉走过去看,这里面放着的全是丝绸布料,似乎只有两种颜,正红与白。 他看见在两口装了正红丝缎的箱子后面是一口深的樟木箱子,很,最上面的一个应该是被罩,纯白的锦缎,上面用金线和同样白的丝线绣花纹,凤凰于牡丹,看起来异常华贵。 …… 只是,再华贵也不过是绸缎和衣料,似乎也不是什么珍贵到了不得的东西,……虽然他知道,这个院子中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瓷器花瓶都有可能上拍卖会,但是,这些丝料怎么看也没有珍贵到让他子珍藏这么多年不示人的地步。 十几年的夫,勋世奉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些。 平时,它们都被小心翼翼的存放在储藏室的最深处,好像是一个被尘封已久的秘密,被他无意之间发掘。 他拿出手机,拨通lance hsun的号码。 勋世奉的手机一向只储存一个人的号码,那就是alice的私人号码,其余的人的号码他一向凭借自己对于数字极其强烈的与记忆力而直接拨号,所以一旦有人黑掉他的手机也只能看到一串对于别人来说毫无意义的数字号码。 虽然很不愿意拨打这个电话,但是在这个话题上,他的确没有其他人可以谈。 “lance,……” 勋暮生接到这个电话的时候正在北京,同一个时区让他足够清醒到听到电话那端的问话,“你,……,alice珍藏了几箱子丝绸,我在任何关于万荷千峰园藏品的目录上都没有看到这些东西,它们是很有价值的藏品吗?” “你怎么会对这些小事兴趣?”勋暮生并不着急给出答案,他为自己倒了一杯咖啡,拉开了窗帘,从et的巴别塔看下去,整个城市正在缓缓醒过来,十分有趣,他继续喝咖啡,不说话。 电话那端也沉默。 两个男人似乎都在等待,……,也不知道彼此在等待什么。 终于,勋暮生喝干了杯子中的咖啡,他叹口气,此时他决定认输。 论心思沉稳,十个他也比不上一个勋世奉,此时最焦急最想要知道真相的人应该是勋世奉,但是他自己却无法让自己那黑暗的狂般的内心安静下来。 “arthur,如果我是你,我绝对不想知道那些是什么。” 勋暮生转身,背对着玻璃窗与外面的世界,他的面孔在背影中若隐若现。 “当中有一副纯白凤穿牡丹,那不是绣品而是缂丝,是已故大师的作品,无论花多少钱,再也找不到那样的东西了。” 电话那边的男人依旧沉默。 勋暮生,“那些都是苏家为她准备的嫁妆,可惜,一直没有用上,现在只能封存,如果她一直没有让你看到那些,你就只能装作从来不知道它们存在过。” “嫁妆?” “嗯,是的。”勋暮生本来不想这么说,只是他心中的小恶又抬头,“那是苏离给萧商的嫁妆,不是给你的。arthur,你一直是聪明人,知道深渊在哪里,这是一条你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躲开,不要去碰触,我这样说也是为你好。” …… 但是相思莫相负, 牡丹亭上三生路。 …… 不知道怎么回事,勋世奉就觉眼前一道刺目的光芒,晃的他什么也看不到,等他再次看清楚周围,令人难以置信的事实震撼了他!——这里是他伦敦的办公室,眼前是max,只是眼前的max比现实中的他要年轻许多,那几乎是20年的距离。 “少爷,左博伦机长打过来电话,您的专机已经准备好,随时可以从希斯罗机场起飞。” 这个场景曾经出现在记忆当中,有些悉。 他看了一眼办公桌上的历,——3rd april。 这个期并没有多么特别,只是后面跟着的年份让人实在找不到任何言语来形容这个诡异的世界。 2007年,4月3。 那一年的今天,他完成了halifax一部分股权的收购,当夜回到纽约。 此时,勋暮生还在剑桥读书,他已经遵照自己的吩咐同苏离住进了那个安全到极点的高级公寓。 三叔的暗杀计划如同每一次他的计划的结局一样,宣告破产。 平凡的一天。 在自己如同密机器运转一般的生活当中没有留下任何深刻的痕迹,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再次回到这一天。 “少爷,少爷?” max有些疑惑的看着勋世奉,他不明白,为什么从1分钟之前,少爷就开始发呆,随后,他用异常惊讶的眼神看着自己,又看了一眼历,虽然少爷仍然沉默,但是他能觉到他情绪的巨大变化,好像深渊翻涌着巨浪。 “max。”勋世奉起身,从椅子后背上拿起来风衣,“推迟行程,我去一趟剑桥。”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