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盛宅,吕纪和还是脸的不高兴,直呼晦气。 “快点捞我出来,我可不想在这个鬼地方留下伤残。”吕纪和饮尽茶盏中的温水,气势汹汹的瞪着宋佩瑜,双眼深处却有没隐藏好的担忧。 宋佩瑜拧着眉头给吕纪和茶,低声道,“要不你趁着那边没发作,去与陈蒙套套近乎,只要他愿意,你就不会吃苦头。” 而且吕纪和作为突破口,总比柏杨作为突破口强多了。 吕纪和够聪明,他知道该如何做,才能最大程度的保全自己,不会吃大亏,也不会被套话,出破绽。 柏杨……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道理不用宋佩瑜说,吕纪和自己就明白,却越想越觉得晦气,忍不住嘟囔了一句,“怎么就没找上你和他?” 重奕转头看过来,一针见血,“我们不出门。” 吕纪和更气了。 事情果然没有偏离他们预料。 第二天通判府的人就找上了门,领头的还是刘理,陈蒙却不见踪影。 与吕纪和当街起冲突的人暴毙了。 仵作验尸后发现是中毒身亡,有人说见到过白芷从那人家中走出来。 通判府的人要抓走白芷回去问话。 白芷本就是通判府出来的小厮,况且这是人命官司,就算盛宅有白芷的卖身契在手,也不好阻拦,只能眼睁睁看着通判府将痛哭涕的白芷绑起来。 在被堵嘴之前,白芷就招了。 他说是吕纪和与那人起了冲突,怀恨在心,才命他去毒杀。 衙役们纷纷看向吕纪和。 吕纪和早有准备,配合的出不可置信夹杂着茫然的神,继而恍然大悟般的抖着手指向白芷,厉声道,“人!你敢污蔑我?” 入戏过深的吕公子抄起一边的大扫帚,劈头盖脸的朝着白芷的方向打了下去,白芷身边的衙役也都没能幸免,场面一度十分混。 宋佩瑜不得不冒着被波及的风险抓住貌似玩的非常开心的吕公子。 将这些人得罪死了,最后吃亏的肯定还是吕纪和。 重奕被宋佩瑜推了两步,正挡在打算武力制止吕纪和发疯的刘理面前。 刘理被面前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下意识的退后半步,手放在间的刀柄上,目光警惕的盯着重奕。 重奕冷淡的瞟了刘理一眼,没诚意的解释,“没站稳” 却丝毫没有退后两步,将路给刘理让出来的意思。 等吕纪和脸痛苦沮丧的被衙役们带走的时候,白芷的脸上已经布了细小的伤痕,押送吕纪和与白芷的衙役们也大多没能逃过扫帚的威力。 “我弟弟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您一定要帮我弟弟洗清冤屈。”宋佩瑜将间的玉佩解下来递给刘理,下意识的去拦将吕纪和带走的衙役,“别走!他怎么能去睡大牢?” 刘理没拒绝宋佩瑜的玉佩,却死死的限制了宋佩瑜的动作,不让宋佩瑜扑到吕纪和那边去。与此同时,他还要紧盯着重奕,以防重奕突然动手。 刘理的态度也十分温和,保证只对吕纪和问话,不会动刑。 无论问话结果如何,都不会让吕纪和睡牢房,会收拾出通判府的空房间给吕纪和暂住。 望着衙役带着白芷与吕纪和彻底消失,宋佩瑜眼中的情绪瞬间收敛。在原地站了半个时辰后,孤身前往通判府。 陈蒙没马上见宋佩瑜。 宋佩瑜被带到了陈蒙的院子里,好茶点心源源不断,却见不到陈蒙的人影。 只要宋佩瑜问起陈蒙,奴仆必定会恭敬的告诉宋佩瑜,陈蒙没在府上,他们已经派人去找了。 等到天彻底黑下来,陈蒙才风尘仆仆的出现在宋佩瑜面前。 “陈大哥!你救救盛行!”宋佩瑜迫不及待的了上去,无论是通红的双眼,还是憔悴的脸,都很符合为弟弟担心受怕的哥哥形象。 陈蒙却脸茫然,“盛行怎么了?” 不等陈蒙的奴仆开口,宋佩瑜就迫不及待的将发生在吕纪和身上的事告诉了陈蒙。 陈蒙脸一变,“竟然有这种事?盛二弟别急,我这就去问怎么回事。你放心,我在这里,绝对不会有人敢污蔑盛行。” 说罢,刚进门的陈蒙又急匆匆的离开了。 这次,宋佩瑜等到了三更,才等到同样脸疲惫的陈蒙。 面对宋佩瑜含希望的双眼,陈蒙主动移开了目光,哑声道,“盛行……他认罪了。” “不可能!”宋佩瑜的声音因为他过于动的情绪而扭曲,本人却丝毫都不在意,双手愤怒的抓着陈蒙的衣领,“盛行怎么可能做这种事?你们对他做了什么!” 陈蒙猝不及防之下,险些被拽倒,反手抓住宋佩瑜的肩膀,沉声道,“盛二弟,你冷静点!” 宋佩瑜愣住,松开陈蒙的衣领后退半步捂住脸。 虽然带着哭音,语气却十分坚定,“我不信盛行会做出这种事,我要见盛行。” “等会我就让人带你悄悄去见盛行。”陈蒙叹了口气,看向宋佩瑜的目光中带着不忍,“在这之前我先与你说说这件事,你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不得不说,通判府的准备确实够充足。 无论人证还是物证都一环扣着一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完全无法再为吕纪和说话。 宋佩瑜甚至能想象得到吕纪和认罪的场景。 娇生惯养的小公子头一次经历这样的冤屈,又在牢狱中受到了惊吓。 为了不遭受和白芷一样的供,再加上有人用钱财恕罪或者其他理由引。小公子终于在吓破胆子后不管不顾的认罪了,只求能快点回家。 想来这件事后,那个被吕纪和取名为白芷的小厮,大概是活不成了。 宋佩瑜心中想着有的没的,脸上的表情却十分到位,不可置信夹杂着痛心疾首,最后化为坚定,“我要见盛行。” 陈蒙亲自带着宋佩瑜去见吕纪和。 吕纪和脸惨白,神不附体的模样,见到宋佩瑜就像是处于黑暗已久的人蓦然见到光亮一般,先是后退的半步,然后猛得扑到宋佩瑜怀里,声音甚至带着哭腔,“二哥!” 陈蒙退出房间,将空间留给兄弟二人。 宋佩瑜含着泪低头,正对上吕纪和生无可恋表情和直往上翻的死鱼眼,险些没憋住笑出来。 演了一整天,两个人都身心俱疲,刚好陈蒙不在,省了他们不少功夫,只要默契的对台词就可以了。 从房间出去后,宋佩瑜艰难接受了弟弟走错路的事实,得知可以用钱赎罪后,马上答应了下来。 通判府要的钱不多,区区五百两银子,宋佩瑜费尽心思才做出东拼西凑的模样来给通判府看。 仅仅三天,吕纪和就回到了青玉巷盛宅,除了受到不小的‘惊吓’毫发无伤,白芷不出预料的再也没有出现。 又过两天,盛宅小公子遣小厮毒杀与他起口角的人的消息突然传遍祁镇。 祁镇镇民自发的来盛宅砸门,叫喊着要盛行血债血偿,盛宅的人一度连门都出不去。 宋佩瑜无奈之下,只能再次求助陈蒙。 这次陈蒙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他苦笑着对宋佩瑜解释。 因为祁镇的特殊情况,通判府很在乎百姓的意见。 如果百姓始终坚持要让盛行血债血偿,通判府可能会将盛氏兄弟的恕罪银退回去,按照百姓的意见处理这件事。 宋佩瑜自然不能接受这个结果,只能再苦苦哀求陈蒙。 陈蒙也没什么办法,又实在不忍心看盛行真的偿命,就带着宋佩瑜去求陈通判。 陈通判给出的答案却与陈蒙给宋佩瑜的一模一样,就算是通判府,也要顺从民心。 几后,事情越闹越大,眼看着镇民都要将盛宅的门砸烂了,宋佩瑜终于下定了决心,他又去找陈蒙,要将香皂方子无条件的送给所有祁镇镇民,换取他弟弟的平安。 陈蒙愣住,反而劝宋佩瑜,香皂方子的价值无法预估,宋佩瑜将来恐怕会后悔。 宋佩瑜苦笑,惆怅的望着天边的夕,“我们兄弟是否还能离开祁镇都是未知,我握着这价值千金的东西又有什么用。况且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又怎么能狠下心,对盛行见死不救?” 宋佩瑜说着,就从怀里拿出一张写字迹的纸来,紧握在手心里悬在半空。 纠结了半晌,宋佩瑜才依依不舍的将已经被汗水浸得的纸递给陈蒙。 陈蒙接过那张纸,脸上亦有触动之,叹道,“你们兄弟的情真好,可惜我父亲和我都是独子,我要是也能有四个这样的亲兄弟就好了。” 第53章 宋佩瑜将方子给陈蒙后,整在青玉巷盛宅外闹事的镇民很快就散了。 盛宅的几位公子却都因为这件事受到了很大的影响,但凡能让小厮代替他们出门,他们都不会再轻易踏出盛宅,就连原本最在外面闲逛的吕纪和也突然安静了下来。 通判府将这盛宅的动静都看在眼中,却暂时没工夫去安抚盛氏兄弟,通判府正忙着研究盛誉送来的药皂方子。 方子的内容写得十分详细,从配料到具体步骤甚至怎么丸子都写得明明白白。 通判府的人按照盛誉送来的方子做药皂的过程,却不是很顺利。共做了十次,一共才成功了三次,得到的‘药丸子’也远远不如宋佩瑜曾经送到通判府的那些圆润。 而且每当通判府的人想要改变方子中的某样配料,或者某个步骤,试图明白‘药丸子’的主料时,都无一例外的失败了。 试了三天都没有更好的收获,陈通判决定不再浪费时间,他依照方子上的名字,将‘药丸子’称为药皂。 还专门修葺了个大院子,作为专门制作药皂的地方,然后亲自去了盛宅,请盛誉做药皂院的大管事。 宋佩瑜听了陈通判的来意后大吃一惊,“大管事?” 陈通判面带笑意的点头,看向宋佩瑜的目光说不出的慈和,“药皂方子本就是你们盛氏的东西,若是从此以后半点都不许你们沾染未免不念人情。你来药皂院做大管事,我做主,每年都从药皂院分出两分利给盛氏。” 宋佩瑜闻言神更加触动,惊疑不定的望着陈通判,“可是……这本是给盛行赎罪的东西,我去做大管事,是否会再引起镇民们的不。” “怎么会呢?”陈通判莞尔,“你将药皂方子公开,我们这些与世隔绝的人才能用得上外面的人都用不上的好东西。况且这是你研究出来的方子,只有你亲自做大掌柜,药皂院才能以最快的速度和效率生产药皂。况且你们兄弟,如今不也是祁镇的镇民吗?” “没人比你更有资格做这个大掌柜了,正好借着这个机会,也让镇民们都看看你们盛氏兄弟究竟是什么人,好消除他们对你们的偏见。”陈通判句句话都是真情实意的站在盛氏兄弟的角度上去考虑,很快就说得宋佩瑜脸上的神情越来越松动。 最后,宋佩瑜也没马上答应下来,只说这是件大事,他要和兄弟们商量后再做决定。 陈通判闻言也不失望,甚至还以长辈的口吻关心了没出现的吕纪和,再次保证之前的事情已经过去了,让吕纪和放心出门。 柏杨早就认清了自己脑子跟不上的现实,又彻底怕了重奕和宋佩瑜不分场合、不分地点的劲头,一听到要商议事情就脸拒绝,自告奋勇的去厨房熬补药,还将剩下的三个小厮也拘在了厨房。 宋佩瑜详细与吕纪和说了陈通判与他谈的内容,最后以‘他很贪心’作为结尾。 形容狈颓废的吕纪和缓缓喝了口热茶,张嘴就是讥讽,“这老贼想得美,抢走了药皂方子不说,想用药皂抢钱的时候,还不忘记在苦主面前吊个胡萝卜。”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