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佐二十三年,新皇即位,改国号为昌吉。 帝因 基不稳,特将其所有适龄的宗室子女下嫁于朝臣,以笼络人心。 北郡王有一 女,封号挽香,于豆蔻年华得先帝赐婚于温侯世子。 岂料温侯世子心有所属,抗旨不尊。 挽香郡主一时得此波及,沦为京城笑柄。 本就体弱多病,如今惊此打击,更是 绵病榻, 渐消瘦。 直到去年才渐有好转,北郡王喜不自胜,还未来得及高兴太久。 新皇登基,一道圣旨,又是将挽香郡主送了出去。 新房里的喜烛快要燃尽了,也无人踏及。 香芍药睁开眼只觉得浑身沉重,她的头上还盖着喜帕,只能依稀的从 隙中看到一点烛光。 “彩儿,什么时辰了?” 她的声音软软娇娇的,带着几分沙哑。 看样子,应该是哭过了。 边站着的丫鬟听到自家郡主的话,忙的回道:“已经三更天了……” 她回答着,声音里还带了几分心疼。 香芍药没有说话,消化着脑子里的记忆。 她所嫁的人,是这个国家的神威将军,一直驻扎在北漠,守护着国家的边界。 按理说新皇登基,最应该的就是拉拢他才对。 可实际上却并非如此,否则也不会将一个嫁不出去的郡主,赐婚给他。 听说这个神威将军,长得凶神恶煞,身上刀疤遍布,杀人如麻,不讲情面。 征战时,常戴一鬼面,无人知其真实容貌。 凡是见过其真容之人,早被送去见了阎王。 所以便得了“鬼见愁”的名声。 他回京那 ,一身铠甲,骑在一匹黑马之上,所有京城的百姓们闭门不出,整个京城,宛如一座空城一般。 百姓们都对他怕至如此地步,更不要提那些个娇滴滴的官家小姐。 香芍药咳了声,嗓子实在是难受的不行。 自顾自的揭了盖头,向着桌前走去。 倒了水,才发现水早就凉了,也无人更换。 嗓子是火烧般的疼,香芍药也不讲究,直接将一杯水饮尽。 这身体当真是弱,从 边走到桌前,才这几步路,就气息不稳,累的差点一口气上不来。 她觉得经脉滞涩不通,这一把脉才发现了身体的不同。 写哪里是体弱多病?这明明是中了毒。 从出生起开始一直到如今她及笄,十五年的光景,下毒之人也把握着分量,没有直接把这挽香郡主 死了。 只是让她这么痛苦的活着,当真是好歹毒的手段。 “郡主……你……你还是回去坐着吧……一会神威将军要是来了,怪罪了你,可是要出事的……” 彩儿惧怕的低声对着香芍药说着,声音里带着哭腔。 香芍药摇了摇头,抬眼看了眼房梁的位置,空气突然变得死寂。 彩儿只觉得新房内冷了不少,似乎温度都降低了几分。 香芍药勾了勾 ,病弱的面容,依旧抵挡不住她的倾城华姿。 “无事……将军不会计较这些小事的……” 她的声音因为喝了水,也好了许多。 娇娇软软的,听上去就让人想要呵护。 香芍药的脸上一直带着笑,清澈的一双招子,让人看了都忍不住心软上几分。 她抬眼看着房梁的一角,也不知是说给谁听的话。 “新婚之夜,将军理应过来安寝,将军若是不来,我便亲自过去请……就是不知道将军如今身在何处?” 她像是呢喃一般的说着,让彩儿的心都揪到了一起。 若是郡主嫁的是旁的人,她还要盼着郡主去争一争气。 可郡主嫁的神威将军,她只求郡主离他远远的,不求举案齐眉,什么夫 恩 也都不要了,只要郡主能活着就好。 空气里似乎有什么声音响起,又好像只是风声,总之没有人注意就是了。 香芍药重新坐到了雕花的喜 上,盖上了盖头,闭着眼睛假寐。 实则,则是在调动周围的灵气修补多年被毒药侵蚀的身体。 一到这个世界,香芍药便发现了这里的灵气波动。 她没有能回到修炼的空间,却到了这里,这算不算也是一种意外之喜? 被派去监视挽香郡主的人送来了消息,曹志不敢隐瞒,忙的将消息传给了神威将军。 一个放 了兵器的书房之内,苍楼正擦拭着一把从战场上缴获的横刀。 听着曹志传来的暗卫的消息,他的动作顿了一下。 苍楼的脸上带着一张鬼面,曹志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也猜不到他的想法。 “她真的是这么说的?” 曹志点了点头,暗卫传来的消息,定是没有错的。 苍楼看着曹志一副 言又止的样子,摆了摆手,示意他但说无妨。 “将军……这个郡主似乎是发现了派去监视她的暗卫……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是看着暗卫的藏身之所说的……” 苍楼隐在面具下的眉头微微皱了皱。 他之前是查过这个郡主的消息的—— 这就是一个养在深闺,常年 绵病榻的小姑娘家。 如今,怎么就有了这些个本事? 他手下的人他是知道的,曾能深夜取胡人将领的首级,又岂是那么容易就能暴 的? 这个挽香郡主,怕不是以前都在藏拙? 想到这里,他的眼神暗了几分,发出了一声低沉的笑声。 真有意思,一个被捧在手心里疼 的小姑娘,竟然还有着这么大的秘密。 昏暗的灯光下,配上那张鬼面,苍楼宛如从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鬼。 差不多又过了小半个时辰,香芍药才从入定的情况下恢复过来。 身体里的新毒已清,身体已无大碍,只是陈年的毒还需要好好调理才行。 门被推开的声音,惊醒了靠在外边屋子睡着了的彩儿。 她顺着声音向门口看去,被一张鬼面吓得脸 惨白。 “神……神威将军……” 苍楼没有理她,只是径直的往内室走去。 于此同时,从房梁上跳下来的一个黑子人,捂住了彩儿的嘴,将她从门口带了出去。 “是夫君过来了吗?” 香芍药的声音从内室传来,亲昵的态度让苍楼的脚步顿了下。 心里也生出几分怪异的 觉来,如细小的暖 划过,他却并不排斥。 他轻轻的“嗯”了声,伸手挑开了珠帘。 入目是一个身着金丝嫁衣的少女,坐在雕花旁。 乖乖巧巧的端坐姿势,手还紧张的揪着手中的帕子。 苍楼心里嗤笑一声,这姑娘不光声音软,就连人也看起来乖巧。 跟她的声音如出一辙。 就是不知道这脸又是一副怎样的容貌?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