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我呆呆的坐在那里,气息断断续续的样子,叹了口气,伸出手来按在我的肩膀上,柔声说道:“妹妹啊,你就不要胡思 想了。” “……” “你之前不是也说过,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吗?” “……” “你为什么不想想,也许他已经走了,而且是自由自在的走了,再也不会受人的 锢了呢。” 我的喉咙仍然发梗得厉害,说不出话来,但听到他这些话,我的心里也稍微的和缓了一些,抬起头来望向她,阿蓝说道:“他是你心里的明灯,不是他活着,或者在你身边的时候才是,应该是只要他还是那样的人,他就永远都是吧。” “……” “他若是真的天涯海角,自由自在去了,难道会希望你只是因为找不到他的踪迹,就变成这个样子吗?” “……” “你配不起这样的明灯啊。” 没有想到,阿蓝也会这样的宽 人,而且,虽然不是软语温言,却每一句都像是有一股劲力,注入到了我的心里。 我终于点点头:“我知道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丫头从外面走进来,对阿蓝说道:“蓝姑娘,你过去看看吧,叶飞公子好像又在开口喊你的名字了。是不是要醒了啊?” 阿蓝一听,霍的站起身来走了出去。 这几天,也不止一次了,叶飞时常会无意识的叫她的名字,好几次大家都以为他要醒来了,尤其是阿蓝,兴奋得不得了,可是回去守候半天,他却仍旧昏 不醒。 两三次之后,大家对于他无意识的呢喃已经有些麻木了。 也就只有阿蓝,不管他有什么风吹草动,她都立刻就赶过去,好像生怕自己错过他睁开眼睛的那一刹那似得。 我坐在 头,听着她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而过了一会儿,又有一个脚步声慢慢的走来。 当然是裴元灏,这几天也没有别的人来找我,只有他,会隔一段时间就来看我一眼,虽然也没有什么好说的,而他也并不说什么,就坐在我 边的椅子上,静静的陪着我。 他走进来,看到我的脸 似乎比之前又更苍白了一些,走到 边把被角给我掖了一下,沉声说道:“你都病了,就不要再耗神了。” “……” “好好的静养一下不好吗?” 我想了想,抬起头来望向他,说道:“陛下,你派人去天子峰上看一下好吗?” 他顿了一下,似乎是蹙起了眉头看着我:“什么?” “天子峰,就是我们与铁面王谈事的那个营地后面不远的那座山峰。” “……” “当年洛什就是在那个地方,把黄爷抓住的。” “……” “你派人去那座山峰的山顶上看一下好不好?” “你要他们去看什么?” “……” “难道他们会在上面?” “……” 我迟疑了一下。 当初,我也不是没有去过天子峰的山巅,那里因为山峰高耸的关系,气候和平地不一样,非常的寒冷,听说即使是在盛夏,那里也被冰雪覆盖着,而现在草原上本身就是寒冬,只怕天子峰上更是滴水成冰。 什么人可能在上面停留那么久呢? 但我想了想,还是说道:“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在上面,但我还是想要知道他的下落,你让人去看一下好不好?哪怕,哪怕是让我最后死心呢?” “……” “他不在上面,我就真的相信,他是已经走了,他已经得到自由,再也不会被任何人 锢了。” “……” “你让人去看一下,好不好?” “……” 裴元灏沉默着看了我很久,终于轻叹了口气,说道:“好吧,朕让人去。不过那座山峰你是知道的,怕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上去,哪怕是朕手下的人,也要想想办法才行。” 我点点头:“好的。” 说完,我又说道:“如果有他的消息,请一定尽快告诉我啊。” 裴元灏看了我一会儿,道:“好。” 接下来的两天,我虽然还是病着,但也尽量让自己好起来, 因为,前面传回来消息,铁骑王要回来了。 裴元灏已经派屠舒瀚率领兵马前往东州,接管那里的防务,实际上就是要将东州作为自己南下的一个据点,铁骑王打完那一仗之后,听说胜京也已经拿下,自然就是要回来的。 我不想让妙言回来看到一个病殃殃的母亲,所以,也是乖乖的喝药,好好的吃饭,极力的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 狈无力。 这一天,他们终于回来了。 胜京城内剩下的一点 霾就被铁骑王带回来的兵马给彻底的驱散,我想,城内的人应该还是会心有疑虑,不知道裴元灏和铁面王打下了胜京之后会如何对待这里的人,更确切的说,他们担心裴元灏会对胜京做什么。 但现在,两大天王都出现了,他们的心里就有了底了。 所以,即使是坐在皇 内院里,我也能听到远处响起的 呼声,不知道是不是整个胜京城的人都出来 接铁骑王的人马,那排山倒海般的 呼将今天的风都 得更凛冽了一些。 他们也是一早就入城,但是等到了胜京皇 的时候,也已经快要到黄昏了。 我之前还一直站在门口等着,但是到底是病了两天的,体力耗不起,裴元灏眼看着我的脸 越来越苍白,便让人扶着我回到房里去,坐在榻上等妙言。 再等一会儿,我就有些困倦的打起瞌睡来。 脑袋点得就像小 啄米一样,但我还是强打起 神撑着沉重的眼皮听着外面的动静。 就在我几乎有些撑不下去,就快要睡着的时候,终于听见外面传来了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匆匆的跑了过来。 我一下子就睁开了眼睛。 视线中仍旧是一片的黑暗,但又好像隐隐的看到了有光亮在前方出现,因为紧接着,我就听到了妙言清脆的声音:“父皇!娘!” 我一个 灵,顿时就清醒了过来。 清楚的听到她从外面跑进来,倒也还算没有忘情,先向裴元灏行了个礼,然后再起身,就撞进了我怀里。 我原本想要从卧榻上起身的,又被她硬生生的撞得坐了下去。 口隐隐作痛,我却忍不住笑了起来,伸手环抱着怀里这个瘦小的,还带着外面的寒气的身体,柔声道:“妙言,你回来了。” “娘,我回来了。我好担心你啊。” 她这么说着,两只细瘦的手臂用力的环着我的 ,小脸埋在我的怀里不断的摩挲着。 虽然看不到她的样子,但我知道她至少是没有受伤的,而且听见她一叫我,病都好了大半。 我又忍不住红了眼圈,轻轻道:“好了,你回来就好了。” “……” “娘也一直在担心你呢。” 我们两这样抱着好半天,裴元灏在旁边倒是一直都没有出声,似乎也是给我们这样的机会享受一下共聚天伦的快乐,直到看见我眼圈红了,似乎要落泪的样子,他才上前来说道:“好了妙言,先放开你娘,她病着的。” 妙言一听,立刻松开了手,仰着头望着我:“娘病了吗?” 这人,多话。 我忙说道:“也没有,就是天气冷,娘有点着凉罢了,已经好多了。” 妙言伸手来捧着我的脸,然后说道:“娘又瘦了好多。” “……” “娘这个样子,让我怎么放心呢。” “……” 我和她的身份好像对调了,明明她才是让我忧心不已,时时挂念的女儿,但现在她的口气,好像都是她在为我担心。 我又好像,又觉得酸楚,轻轻的抚摸着她的手:“是娘不放心你才对。你们一大早就进入胜京了,怎么这么晚了才回来,娘在这里等了你好久了。” 她一听,慌忙解释道:“我是一路上都想要回来见娘的,可是——都怪那个央初!” “央初?”我一愣:“他怎么了?” “他受伤啦!” 一听她这么说,我顿时吓了一跳:“怎么会受伤的?” 在他们出发之前,我还特地去向铁骑王提过这件事,既然央初和妙言的婚事已经暂定下来,他就算是我的女婿了——其实就算他跟妙言没有婚事,这个孩子与我那么亲近,我也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这样也才能让我的女儿也一直好好的。 怎么,他就受伤了? 我忙问道:“伤得重不重?” 裴元灏在一旁道:“并不严重,妙言,你不要吓你娘。” 他大概一早就得到消息了,却不告诉我,我急忙抓着妙言的胳膊,向她询问真相,妙言说道:“现在已经没有大碍了,不过那个时候——刚刚受伤的时候,还是吓坏我了。” “谁伤了他?” “他们打仗的事情我不知道,我一直都在营地里,还是他受伤回来之后我才知道的,不过听说,伤他的人是他们认识的,好像叫什么——” 我的脑海里忽的灵光一闪:“是不是叫 侯奇?” 妙言“呀”了一声,立刻说道:“对对对,就是这个名字,奇奇怪怪的,所以我记不住。” 我的眉头已经拧了起来。 铁骑王他们在东州,已经跟 侯奇遭遇了?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