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突然落下一阵雷雨,福儿莹朱连忙收起叶千玲坐的小椅儿、摆茶具的小几儿,往屋子里搬去。 “呀,好端端的天儿,怎么下雨了!小姐,快去屋里呆着。” 叶千玲还没进屋呢,院外便跳进来一个身影,“真是的,怎么突然下雨了!把本王淋了个透透的!” 叶千玲抬头一看,不是简紫 是谁? “五哥,你怎么来了?” 简紫 逃进屋内,“我就不能来讨杯茶喝喝?” 叶千玲捂嘴直笑,“当然可以,快进来!莹朱,去给五皇子拿一块干帕子来!让他擦擦身子。五哥,舅舅今 如何?我正准备晚点儿去看他呢!” 简紫 挥挥手,“说了多少遍啦,舅舅在我那里要多好有多好,我照顾着呢!你没见我为了舅舅都没出门了吗?哪用得着你天天去?今儿拄着拐 已经能走好多路了,华神医说最多再过十 ,便可行动自如了。” 叶千玲心头窃喜,“多谢五哥了。五哥……该不会只是为了来跟千玲说舅舅的恢复情况吧?” 简紫 笑道,“当然不是。我来啊,是给你看一件好东西。” 简紫 手上的好东西多,叶千玲是知道的,可这一趟,简紫 分明两手空空,能带来了什么东西? 叶千玲不由狐疑,“什么东西?” 简紫 从袖中掏出一张油纸,油纸里还包着一张纸,叶千玲接过,把油纸里那张纸 了出来。 “房契?这又算什么好东西?” “你细细看看再说。” 叶千玲其实不喜 看繁体字,更不喜 看竖着从右到左排列的繁体字,是以方才只是淡淡一瞥,简紫 既然这么说,她便认认真真的看了起来。 这一看,果然跳了起来,“汤府的房契?怎么会在你这里?” 简紫 笑道,“不止是房契,还有大把的地契呢,我没带过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 “汤若海那个儿子啊,不是 逛花楼吗?最近在花楼里,结 了一帮狐朋狗友,那些浪 客见他人傻银多,便都打他的主意,把他带到赌坊里,拉着他赌钱,一群人本来只是做局,想坑他一点花酒钱罢了。岂料这孩子竟是个深藏不 的赌鬼,只是这些年没叫人发掘罢了,自踏进了赌坊,越输越勇,越勇越输,那些赌鬼见他手段 却心瘾大,哪个不想在他身上发财?接连赌了数 ,把 衩子都输光了,人家知道他是汤府的少公子,也就任由他欠着,只每天打欠条罢了。利滚利下来,竟是欠下了几十万两!爪子们便不肯让他再赌了,只  他还钱,他怕输钱的事叫家里知道了过不得,便一心想着赌票大的翻身,干脆狗胆包天,回家偷了房契地契,全都在赌坊庄家手里低价抵成了白银,不想着还钱,却又在赌桌边全输了。你说,这事,有趣不有趣?” “可这房契地契,怎么在你手里?” 简紫 哈哈大笑,“赌坊是我开的啊!” 叶千玲 头擦汗,怪不得这厮那么有钱,他是白钱黑钱一个子儿都不放过啊! “说起来,汤府的宅子和地,现在全是我的了,你说,我什么时候去收合适?” 叶千玲笑道,“难道五哥还缺房子缺地不成?” 简紫 笑道,“当然不缺,所以我才来问问你,要不要把这些 给你,让你做个人情还给他们。” “我脑子被门夹了还差不多!”叶千玲甩了一个白眼。 简紫 又是哈哈大笑,“我就知道你嫉恶如仇,不会做这种白莲花,我才故意大方给你看看的,我才没打算还他们呢,我还打算为七弟妹报一箭之仇呢,嘻嘻~~” “……为我报一箭之仇?怎么说?”叶千玲完全摸不透简紫 的套路了。 “七弟告诉过我,叶府能有今 ,虽然也靠叶修远多年勤勤恳恳经营,但叶府的 基,却是苏伯母的嫁妆打起来的。我打听了一下,苏伯母当年的嫁妆,竟足有上千万两银子。我为你讨回来,如何?” 叶千玲瞪大眼睛,“你要用这些房契地契换回来?可汤府这些财产,也不值一千万两银子啊!” 简紫 笑道,“这你就不用担心了,堂堂户部侍郎的孙子,卫尉卿的儿子,在赌场豪赌,把家业输得一 都不剩。你觉得,一千万两,买的是我手上的房契地契,还是汤家的面子?” 叶千玲恍然大悟,果然,别说是一千万两,简紫 哪怕是开口要两千万俩,汤若海都要给他凑出来。 否则,身为汤家人,却外人被赶出汤府大门,这样的 辱,可是再多的银子都洗不清的。 捅到武皇面前,指不定连官职都要不保。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汤若海懂得这个道理。 他一定会去求助汤氏,汤氏是个巴娘家的,绝不可能允许汤家出这么大的丑。 那么……这一千万两银子,最后还是得由汤氏吐出来。 妙计啊! 如此,苏柳青的嫁妆便都能拿回来了! “我已经派人去汤府收屋了,三 之内,他们拿不出银子来,我可就不管堂堂户部侍郎和卫尉卿父子, 宿街头会不会丢大月朝的脸面了。一千万两银子,跳楼良心价,连利息都没收他们的,我也是仁至义尽了。” 简紫 笑得像个大尾巴 。 叶千玲扶额。 反差萌你们见过,反差腹黑你们见过吗? 简紫 这就是赤 的反差腹黑啊! 汤氏,接下来的三天,应该很不好过吧! 果然,事发当晚,汤琛便被汤若海打了个半死——汤家虽然只剩这么一 独苗了,可家业全被这个败家子儿给败了,还管他独苗不独苗的? 汤若海宁愿绝后,也不愿失了家宅产业啊! 可房契地契都已经在别人手上,不拿银子,人家就有权利把他们赶走! 一千万两,一千万两银子啊! 叫他到哪里 去? …… 扶云阁。 “小妹,汤府是你的娘家,家宅不保,你也没脸啊!你想想法子,救救汤家吧!” 汤若海就差没给汤氏下跪了。 汤氏却张大着嘴巴,半晌才反应过来,“你、你再说一遍,要多少银子?” 汤若海硬着头皮,“一千万两。” “你不如杀了我算了啊!”汤氏总算是反应过来,一 股瘫坐在椅子上,气儿只剩下一半了,“妙儿,妙儿,过来替我捶着 口,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啊!” 妙儿吓得连忙过来,用小拳头捶着汤氏的 口。 汤若海还待继续求汤氏,汤氏却已经怒道,“来人呐,来人呐,送客!我不想看到你们这些败家子,你们把汤府败了,还想来害我!滚,滚!给我滚!” 说着,便对着汤若海又是踢又是打。 汤若海做大哥的,又是汤府现在实际的当家人,哪里受得了这个气,对着汤氏便骂起来。 “汤若梅,你别以为自己做了几年右丞相府的当家主母,就可以忘本了!想想你这个当家主母是怎么当上的!当年苏氏是怎么死的!还有那些无面人是谁替你请的!苏氏的嫁妆明明有千万两,我是知道你有这个实力,才来找你的!你却贪财到这个份儿上,宁肯独霸着,也不肯救父母救哥哥,这些年光拿点儿蝇头苟利的打发我们,我都没说什么,可现在是生死关头,你若还见死不救,就别怪我当哥哥的翻脸不认人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汤氏瞪大眼睛,“汤若海,你、你说什么!” “我说要死一起死,大家同归于尽!三 后,你不送银票来,我就把你这些年干的事儿全抖出来!” 汤若海说完,便怒气冲冲的往外走去。 汤氏又瘫到椅上,手指指着汤若海的后背,“你、你、你……你这是要 死我啊!” “太太,您喝口水 惊,别气坏了身子……”妙儿小心翼翼的说道。 啪! 杯子被汤氏扔到地上。 “我还有心情喝水吗!你端碗砒霜给我算了!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怎么就摊上这样的娘家啊!” 汤氏嚎哭起来,从来没有嚎得这么情真意切过。 银子,比她的亲父母、亲孩子、亲老公还亲啊! 叶黛玲得知了,立马赶到了汤氏屋里,也是气得浑身发抖,“什么!一千万两!这要是拿给舅舅了,咱们多年经营,岂不是白忙?这以后,我出嫁,拿什么当嫁妆?” “我的儿啊,你别惦记自己的嫁妆了,你惦记惦记你娘的命吧,这银子要是掏出去了,你娘的命就没了!” 叶黛玲心想,我宁愿把你的命送出去,也不要失了这一千万两啊! 可是汤若海和汤氏是一 绳子上的蚂蚱,这一千万两,不是汤氏不想出,便可以不出的…… 简紫 出手,是不会给她们留活路的。 死局。 除了乖乖掏出银子,汤氏没有任何选择。 木棉院。 叶千玲安安静静的焚了一炉香。 汤氏病倒了,叶黛玲也两 不肯出来见人了。 她们既然 鸣狗跳,叶千玲便以静制动,岁月静好。 汤氏,霸占别人的东西这么多年,也是时候重新尝一尝一无所有的滋味儿了吧? 如今只是要你物归原主,便痛苦至斯,可曾想过,当年对苏氏谋财害命,是多么的令人不齿! 叶千玲双手合十,对着空气中的袅袅青烟,幽幽道,“叶千玲,答应你的,我都一点一点在做。你且安心吧。” 除了她自己,谁也听不懂这话是什么意思…… “大小姐,三小姐来了。”福儿进来禀报。 叶千玲对叶婉玲虽然没有对叶琼玲那么疼 ,却也不讨厌,便道,“把香炉撤了,请她进来吧。” 叶婉玲扶着大丫鬟阿蜓,刚一走进来,便笑道,“大姐姐在焚香?是在祭奠什么神明吗?” 叶千玲愣了愣,突然发现叶婉玲并不像大家口中说的、也不像自己一直认为的那样愚鲁。 此时走进来的若是叶琼玲,她便不一定能闻得出来屋内焚香了。 便笑了笑道,“是焚了香,倒不是祭奠谁,只是熏熏蚊虫罢了。” 叶婉玲笑道,“大姐姐屋里挂着鲛绡,还怕有蚊虫?” 叶千玲又是一怔,旋即答道,“丫头们掀帘子进进出出的时候,不小心总会飞进来几只。” “那倒是的。”叶婉玲恢复了憨态。 “坐。福儿,看茶!”叶千玲微笑着招呼道。 “大姐姐也坐啊,久站对 不好,平 里不觉得,下雨天便会. 疼呢。” 叶千玲微微颔首,看向已经落座的叶婉玲。 只见她笑意盈盈,温柔婉约,和往常一般的无害模样。 “我 上受伤,从未告诉过你,你如何知道的?”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