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妃自打捅破窗户纸,与高丽国君一见之后,彻底断绝了心头那一点悠悠 绵的情丝,本想收拾心情,跟武皇好好过 子,不想武皇却宠幸上了宛妃,把 里其他妃嫔全都抛到了脑后。 柔妃好不容易提起来的一腔热情,被一盆冷水浇的透透的,再也燃烧不起来了,重新 闭了 门,又过上了画地为牢的清苦 子。 也不知是天儿冷,还是人的心冷了,总之,叶千玲踏进 门的一刹那,只 到一阵彻骨的寒冷,忍不住的就打了个寒颤。 李嬷嬷见到叶千玲,连忙 了出来,“王妃来了。怎么也不提前说一声儿。”说罢, 低了声音,“娘娘这些 子心情不大好呢, 闷在屋中,人都瘦了一圈儿,王妃快去陪娘娘说说话儿吧。” 叶千玲点着头便往里走去,果见柔妃枯坐在窗前,手持画笔,也不知在画些什么。 叶千玲放缓了脚步,悄悄走到柔妃身后,只见一张张画纸上,画的竟都是武皇,有站立的,有坐着的,有坐在朝堂之上的威仪,也有在围场狩猎时的英姿,有些是面目年轻的,有些是上了年纪后的沉稳。 而她手上正在画的那一张,大红的底子,竟是她刚刚受到椒房之宠时的画面。 一个盛装新妇坐在红彤彤的绣 上,身上也是火红的嫁衣,低着头,虽看不清面目,却也能 受她的绝美容颜,而武皇英姿 拔的站在旁边,低头看她。 画得惟妙惟肖,只是……武皇的脸上一片模糊,原本喜庆的画面,因为这张模糊的脸庞,顿时显得有些诡异。 叶千玲忍不住的倒 了一口冷气。 这一 ,便惊动了作画之人。 柔妃回头,见到叶千玲站在身后,只淡淡一句,“千儿来了啊,坐吧。”便又低头定定的看向那副画。 “母妃,您还好吧?”看到形销骨立的柔妃,叶千玲总算是明白李嬷嬷为什么看起来那么忧愁了。 柔妃点点头,又摇摇头,恍然之间,已经有一滴泪水悄然滑落,掉在画上,打 了画中新妇的嫁衣,晕染开来,成了一朵 丽而又凄绝的花。 “千儿啊,你说,本 这一生,是不是都在错过?” 叶千玲抓住了柔妃冰凉的手,“怎么会呢?武皇对母妃……”想到被武皇金屋藏娇的宛妃,叶千玲突然不知道怎么安 柔妃了。 柔妃苦涩一笑,“天上的星星那样明亮,本来已经触手可得,可本 却一直苦苦追寻着水中的影子。本 花了整整二十年,才知道水中的那个,是假的,可是再抬头,天上的那颗星,也已经离本 远去了。他不会亘古不变,不会一直守护着本 的。” 柔妃说着说着,眼角又滚落一滴晶莹,“世子已经不是当年的世子,或许就连当年的世子,也是本 在画中美化出来的形象……可武皇却是真正的人中龙凤,都怪本 ,拥有的时候从未珍惜过。如今这一切,都是上天对本 的惩罚,本 只得全盘接受啊!武皇已如天上星,离本 远去,本 再也抓不住了,抓不住了……本 想通过画儿,把曾经的武皇留下来,可是……本 却发现,我们最初相识时的样子,本 竟然记不起来了……” 柔妃看定画中那张模糊的脸庞,哭得好伤心。 星星,又是星星!这娘儿俩还真是心有灵犀啊! 叶千玲 头黑线,却又不好说出来,憋了憋才道, “母妃,有句话,儿臣不知当讲不当讲。” 柔妃抬起憔悴的容颜,“本 都这样了,还有什么不好讲的?” “母妃,您以为您自己从未珍惜过武皇,可是不是这样的,您看您的画儿,除了最初相见时,您可能还有些不情愿,以至于想不起武皇当时的样子了,可是后来的一帧帧一幕幕,您不都记得清清楚楚吗?若不是真 一个人,您又怎么会把他从豆蔻到不惑的每一点变化都记得那么清楚呢?您其实早就已经 上了武皇,只是您自己不知道,或者说,您没意识到罢了!” “本 ……早就 上了武皇?”柔妃 脸都是懵懂。 叶千玲点头,“不错!” 柔妃愣了许久,才凄然道,“就算是这样,那又怎么样,本 已经他 丢了。他如今盛宠宛妃,哪里还会记得本 这个画地为牢的旧人?” 叶千玲急得 去柔妃手中的画笔,对着墨汁就是狠狠一蘸,一股气把桌上所有的画都画上了大叉叉! 柔妃又惊又怒,“你在做什么?!这些都是本 呕心沥血画出来的回忆!” 叶千玲扔下笔,朗声道,“母妃,人不该活在回忆中的!应该活在当下!当下想要什么,就该去争取,去努力!守株是待不来野兔的!你得提上弓箭去追,去猎!” 柔妃瞪大眼睛,不敢相信的看着叶千玲,“有了年轻貌美的宛妃,本 还能追猎到陛下吗?” 叶千玲狠狠地点了点头,“绝对能!武皇为什么对其他妃子都冷淡如水,却只对宛妃那个妖 趋之若鹜?还不是因为她长得像您!说白了,那是沾了您的光才得到了圣恩的!长得再像又如何,还不是个高仿?正品一出马,她就得原形毕 自惭形秽!” 柔妃被叶千玲说得一愣一愣的,“千儿……你哪里来的底气……” 叶千玲拍了拍柔妃的肩膀,“母妃,您放心,您还有我和您儿子呢,我们一定帮您把武皇的心赢回来!” 柔妃微微一笑,并不是很相信叶千玲的话,但心底却还是很 动,“有你这句话,母妃这辈子,已经够了。” 叶千玲在心头叹口气,柔妃看着强势,其实却是个极其软糯的人,对命运总是逆来顺受,才会在二十年前失去了初恋,又在二十年后的今天,对渐行渐远的武皇也束手无策。 帮她! 一定要帮她把宛妃那个高仿货戳穿! 帮她将已经错过了了半辈子弥补回来! “母妃~~千儿今晚想留下来陪您~~”叶千玲撒娇道。 柔妃总算是稍稍开怀,“你能留下,那是最好不过了。” 叶千玲陪了柔妃一整天,好容易等到夜幕降临,把柔妃哄睡了,才蹑手蹑脚的回到了李嬷嬷给她安排的房间。 掉外衣,里面 出的却是一身紧身的劲装。 这次行动,叶千玲是瞒着简洵夜的,所以她格外小心谨慎,毕竟惹了事儿,对所有人都不好。 叶千玲又用一方黑巾将雪白的小脸儿也蒙上了,才闭上眼睛,用意念进了空间,在空间里走到另一端,又用意念走了出来。 现实中,她也已经穿过了凤仪殿的 门——不止是简洵夜不能惊动,凤仪殿里的每个人,也都不能惊动。 出了凤仪殿,叶千玲拔脚便往神女 的方向跑去——这是她白天从李嬷嬷的口中打听到的。 一路扶花遮柳,遮遮掩掩,总算是小心翼翼的到了神女 之外。 躲在一处假山石之后,叶千玲伸着头朝神女 看去,只见神女 不似 中其他妃嫔的 殿都是平面的,而是直直的往上盖出了一座 光溢彩的小城堡来,有点儿像叶千玲去欧洲旅游的时候看到的哥特建筑。 叶千玲在心里琢磨了琢磨,想必那宛国的版图是比较靠近中世纪的欧洲的,所以建筑风格与中原完全不一样。 这么说起来,宛妃说不定还有欧美血统呢,异域风情那么浓郁,怪不得把武皇 得五 三道的。 神女 外,果然来来回回的有好些异装打扮的高大男人巡逻,想必就是怨裳从宛国带来的贴身侍卫了。 叶千玲目测了一下距离,自己现在的位置,与神女 的 墙大概也就是十几米的距离,在工作室空间里走上一个来回,便能进入 墙之内了,外头这些侍卫是不足为惧的。 只是 内有什么样的守卫,叶千玲就不知道了。 叶千玲咬了咬牙,管他三七二十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好了,一个闭眼,便进了空间,快步走到了空间的另一头,又把眼睛一闭,走了出来。 再睁眼一看,果然已经置身神女 内!好死不死的,就站在两个侍卫身后! 叶千玲吓得倒 一口气。 那两人听到了叶千玲的 气声,立即都转过了身,可叶千玲已经又用意念进入了空间之内。 “你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了?” “刚才有人在咱们身后叹气。” “好像……好像听到了……” “我也听到了!” “可是怎么没人啊?” “不会是鬼吧?我听说这块地在修建神女 之前也是一座 殿,只不过是冷 !一次走水,把里面的废妃全都给烧死了,时常有 女儿在这里见鬼呢!” “别胡说!陛下在这里呢!真龙之气震着,什么鬼物敢出来造次!” “可我真的听到好大一声叹气声啊!” “别说了,怪渗人的,咱们换个地儿站着吧……” 叶千玲在工作室内直翻白眼,什么眼神儿,本小姐明明是仙女下凡,叫这两个瘸眼看成女鬼了。 跨过 墙,叶千玲就可以透过工作室内的玻璃窗看到神女 内的情况了。 只见 内修得极其奢华,就连地 子里都撒着金粉,到处都种着奇花异卉,而神女 的正殿,也就是那座高高隆起的小城堡,叫做霓裳殿,也暗暗合着怨裳的芳名在里面。 这个武皇,赈灾的时候都没见他这么大方过! 男人果然都是大猪蹄子啊! 怪不得简洵夜这个做儿子的都那么气,这小老头子,确实很可气啊! 叶千玲正憋着 肚子骂人的话呢,忽见霓裳殿的顶层亮起灯光,紧接着便是一阵叮叮咚咚的异域鼓琴声,伴随着乐声,一个曼妙的身影缓缓爬上了窗户,那 肢只怕还不盈一握,扭动得比水蛇还要灵巧些,同样柔美无骨的四肢,也随着 肢作狂魔之舞,如鸾回凤翥,如壁上飞天,光是看着影子,连叶千玲一个女人都被 惑了。 叶千玲脑补了一下柔妃的脸,再配上这画面,不由啧啧叹道, “妈呀,这活 生香的,我见犹怜哪,难怪武皇那个小老头子被勾了魂儿。” 叶千玲决定到现场去看看,也算是 眼福了,便走到了工作室的另一端,又用意念出来了,果然已经置身霓裳殿内。 好在武皇为了独自欣赏怨裳的美,不许任何人踏入殿内半步,此时此刻,偌大的一座 殿内,只有武皇和怨裳两个人在楼上。 叶千玲在一层大殿,只见地上铺着厚厚的羊 毯子,墙壁上的烛灯架子,也和中原各种吉祥的花样不同,不是 头、便是鹿头。 就连各种桌椅家具,也都比中原的要大很多很多, 犷而又古朴的模样。 果然是欧式的,叶千玲暗自忖道。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异香,扑入叶千玲的鼻腔,让叶千玲控制不住的头昏脑涨起来。 叶千玲连忙从工作室里拿出一个防雾霾口罩罩在嘴上。 尼玛,熏香熏得这么浓,这是熏香呢,还是熏蚊子呢! 叶千玲戴着口罩,又悄悄往楼上爬去。 刚踏上台阶,却发现脚下的楼梯居然都是用纯白的象牙做的! 这哪里是奢侈,简直就是夸张! 光是这座 殿,哪怕这宛妃没有蛊惑君王,都能死死的定她一个骄奢 逸的大罪! 这得搜刮多少民脂民膏才能建成这么一座 殿啊! 叶千玲一步步往上走,只见越往上越是奢华,墙 里已经不是金粉了,而是直接鎏着金子! 窗棱子上也全都镶着珠宝玉石。 而那股让人头昏脑涨的香味,也越来越浓烈了。 丝竹声钻进耳朵,叶千玲伸头一看,竟是武皇在亲自给怨裳伴奏! 怨裳一曲舞毕,直接柔弱无骨的躺到了武皇的怀中,双手勾住武皇的脖子,仰着脸娇滴滴的说道,“陛下真是 通音律啊!” 武皇也 脸堆笑,“那也是你的舞跳得好,才衬托得朕的曲儿弹得好。” 怨裳笑得如花娇媚,“陛下~~喝杯酒吧,这是宛国特产的葡萄美酒,大月没有的。” 说着,便用如藕般的玉手擎了 一夜光杯的猩红 的琼浆,通通灌到了武皇口中。 一杯接着一杯,足足灌了四五杯,才停下手。 武皇晕晕乎乎的,却笑得很开心,“ 妃,你好美,你好美……” 叶千玲暗地里啐了一口,大猪蹄子!见 起意! “凤儿,这么多年,你为何都不理会朕?老八的死,朕也很难过,朕也很伤心啊,可是朕是一国之君,刚刚坐上皇位,江山未稳,朕不能陪着你伤心啊!朕知道,你怪朕,你怨朕,所以这些年彻底疏远了朕……” 叶千玲咯噔一下怔住。 凤儿? 那不是柔妃的 名吗?! 老八……那不是简洵夜那个可怜的早夭的幼弟吗? 慢着!武皇不是见 起意?他只是把怨裳当成了柔妃的替身? 怨裳脸上带着 魅的微笑,将武皇揽进怀中,“陛下~~臣妾从未怪过您~~您瞧瞧,臣妾不是给你跳舞吗?” 武皇把头深深的埋在怨裳的温柔乡中哭了,哭得像个孩子,“朕做了二十年皇帝了,大月总算是有点儿样子了,朕能好好陪陪你了。朕不想上朝,只想陪着你,看着你笑,看着你闹……” “那陛下就一直这么陪着臣妾吧~~~” 角落里的叶千玲震惊不已,武皇竟是因为想陪伴柔妃,才会如此荒唐不早朝。 可是……武皇就算是醉酒之后,把怨裳当成了柔妃,也不至于这么多天都没有清醒啊! 看着怨裳诡异的笑容,叶千玲的心头 的,脊背突然一阵寒意…… ——————————今天有事,昨天熬夜写出来的,早点儿更了。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