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头都埋在了他的颈窝里,他颈间有淡淡的清 味道,像是某种男用的沐浴香料,又像是他肌肤的味道。 她忍不住伸出舌尖在他脖子上轻舔了舔,她能 觉到他的身体突然紧绷了起来,但他却没有推开他,也没有抗拒,只是将抱着她 的手臂又紧了紧。 程惜顿时大受鼓舞,正想再接再厉攻城略地,车厢外却突然响起来柳时务的声音:“陛下,列车将在10公里后停靠补给车站,您可以继续休息无需在意。” 程惜的动作顿时僵住,她心想既然无需在意你是喊什么? 肃修言却没有丝毫被打断的不悦,反而带着点笑意看着她,似乎是想看她还有没有勇气继续做下去。 程惜当然是有勇气的,但这种事情一旦被打断了一次,还真不好继续接着做,她还没有那么厚的脸皮。 她抱着肃修言默然了一阵,最终还是决定把脑袋放在他肩膀上开始试图转移话题:“对了,你在北部要 的老部下有没有带回神临城?我觉得他们对你肯定会很忠心。” 这也是她在看过肃修言的记忆后的一个疑问,他明显很在乎那些部下,为了他们甚至可以考虑牺牲自己,没道理他后来回到神临城做了皇帝,就会放弃以前的老部下。 可是出现在他回忆里的那些人,包括跟他关系最密切的尤金,程惜统统都没有在如今的皇帝亲卫队里见过。 程惜不过为了转移尴尬随口一问,出乎她意料的是,肃修言却沉默了许久,才低沉地开口:“这不怪你,那一次是我父亲为了避免出现更大的 ,命令全境封锁了消息。四年前的那次北部叛 ,北部第三和第四要 沦陷……没有生还者。”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 柳时务:我觉得我得对皇帝陛下的贞 负一点责。 肃二:…… 程惜:这他【哔——】是你需要负责的东西? 柳时务:不能让陛下显得是个很轻浮很容易得到的男人。 程惜:我【哔——】 肃二:……时务。 柳时务:陛下? 肃二:下次不用这么多虑。 第78章 该认错的时候千万不要犹豫(3) 程惜许久都没能发出声音, 隔了一阵才说:“对不起。” 他对她弯了弯 角:“不是说过了吗?消息被封锁了,你不知道这些事很正常,不怪你。” 他的语气听起来平淡, 说完之后脸 却明显地苍白了起来, 随即就皱眉抿住了 。 程惜 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忙捧住了他的脸, 心疼得直皱眉:“你哪里不舒服?快把衣服 了我给你看下伤口,你的体温也不对,应该有点低烧。” 也许是她捧住他脸的动作实在太 练,他抿着 顿了顿, 没去回答她一股脑倒过来的问题, 而是轻笑了声:“你突然这么担心我干什么?之前不还是很担心我哥哥吗?” 程惜也不明白他为什么老是要吃自己哥哥的醋, 没办法地叹了口气:“我突然发现你比你哥哥更需要我的关心, 好了吗?” 他对这个大概似乎是比较 意,弯了弯 角总算不再说话。 程惜看他不再反对,就解开他的衬衫去查看他背后的伤口。 他的伤口倒是没有明显的发炎迹象,程惜还是又给他清理伤口换了纱布。 做好了这些帮他穿衣服的时候, 程惜注意到火车的车速已经渐渐降了下来, 看起来是快到了柳时务说的那个补给站。 程惜想到待会儿虽然不会有人敢来打扰皇帝陛下的休息,车窗外也肯定会有人经过, 顿时就觉得还好自己停了下来。 不然跟别人隔着一道车窗轻薄皇帝陛下, 她还是没那么厚的脸皮。 想到这里程惜停顿了下,她为什么要用“轻薄”这个词,难道她不是个温柔守礼的淑女吗?怎么会轻薄别人,只能是别人轻薄她。 想着她又抬头看了下肃修言,看到他刚穿好的衬衣领口还有些微开,正垂着眼睛不知道是在想些什么。 程惜发誓, 如果不是因为他领口里 出来的白皙皮肤和锁骨太 人,不是他微垂下的睫 太长还在脸上落下一片忧郁的 影,她绝对不会在这一刻油然而生这样的想法:也许真的的是她轻薄他吧,毕竟眼前的美景太秀 可餐。 也许是她混杂着遗憾和垂涎的目光太炽烈,他抬头看了她一眼,接着 角就微不可见地 了下,被气笑了般:“你简直……” 程惜看着他眨眨眼睛,很有些可怜巴巴:“我怎么了?” 他“呵”得笑了声,低头在她 上吻了下去。 他倒是不怕被车窗外的人听到什么动静,把她吻到气 吁吁才肯放开,抱住她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别急,过后……补给你。” 程惜抱着他,把脸埋在他肩上,她在这一刻突然有些奇怪的 觉,好像她不应该是在几个小时前才刚刚和他见面。 他们之间应该已经发生了很多很多事情,这些事情发生的时间也许并不久,但却已经足够刻骨铭心。 足够她在拥抱着他的时候,会不自觉又没有缘由地用力收紧手臂,好像这样才能将他再一次真切地留在自己身边。 她的手臂箍得实在太紧了,他显然会错了意,又带着点无奈地笑了笑,安抚地再次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别怕,我说话算话。” 程惜没有去纠正他的想法,因为车外的补给很快就完成了,蒸汽列车重新启动的汽笛声传来,这架钢铁巨兽缓慢地踏上了新的旅途。 此时窗外的天 已是破晓, 光透过车窗上厚厚的天鹅绒窗帘透了进来,他又带笑地轻拍了拍她的肩,像是为了转移她的注意力,罕见地提议:“这一段铁路的景 很美,要不要拉开窗帘欣赏一下?” 程惜抬头看了他一下,只能认命地起身去把窗帘打开。 列车已经完全驶出站台,拐上一段险峻的峡谷大桥。 这时候天 也只是微亮,远方的山峦间漏过来一些青 的微光,峡谷两壁山势陡峭狭窄,山崖上的树木层叠似画,桥下湍 的河水涛涛奔涌,在水面上腾起梦幻的水雾。 这样的景 确实瑰丽 离,值得一观,但距离皇帝陛下亲自提出来要欣赏,显然还是差了点。 他也有些遗憾地叹了口气:“上次我路过这里的时候是上午,看起来还是 光灿烂的时候漂亮一些。” 程惜把窗帘打开后,就回到 边在他身边坐下,抱着他的 在 边轻吻了下:“不同时段的景 风味不同,也没什么不好,恭请陛下欣赏。” 他弯 看了看她:“我该谢谢你的服务?” 程惜丝毫没有对皇帝陛下的尊重,笑着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颊:“在谢谢我之前,我们的陛下是不是得考虑再休息一会儿?” 她说着又补了一句:“不睡着,就闭起眼睛来休息一下。” 现在距离早餐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总不能他们真的就这么靠在一起看一个小时的 出,而他的脸 也确实苍白。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累了,这次他没再坚持,弯了弯 把头靠在她肩上,闭上了眼睛。 程惜就维持着这个姿势让他能够放松身体,只是这么近距离的接触,他的头靠着她的肩,头发就贴在她颈窝 的肌肤上,让她不免有些心猿意马。 她克制住想伸手抚摸那柔顺碎发的冲动,心想他发质还 好的,不知道留了长发会不会还这么顺滑。 她只这么想了一下,眼前却突然闪现出他留着长发的画面。 只是在那个画面里他是躺着的,双目闭着,银白 的长发像河水一样在身后铺洒,还有如同大片泼墨一般染红了一切的鲜血。 那个画面只在她的脑海中闪现了一下,她心中就猛地一阵悸动,恐惧和绝望像灭顶的巨浪 头浇下,她的神志一阵恍惚,甚至觉得自己的身体在摇晃。 好在那个画面电光火石间就消散了,她冷静下来,才发现摇晃也只是她自己的错觉,她的身体仍是稳的。 靠在她肩上的那个人没有觉察到她内心的惊涛骇浪,他仍然在她肩上,身体温热,鼻息轻缓。 程惜轻闭上眼睛,尽量不动声 地调整自己的呼 ,好避免打扰他难得的休憩。 就在这样的呼 之间,她却好像在本应漆黑的视野之间,又一次见到了清晰活动的画面。 这是第一次,她保持着清醒的认知和对外界的 知,来重温一段记忆。 是的,这些记忆是来自于她自己,当那股属于夏 的花香飘到她鼻尖时,一切关于那时的记忆都清晰了起来。 那是她跟随哥哥一起参加皇 的晚宴,她在 是权贵的宴会厅里逗留了一阵,就悄悄从 殿后门遛了出来。 那里是皇 的花园,宴会厅的灯光从落地玻璃种透出,蔷薇篱笆和灌木将花园分割成一块块静谧的空间,四处弥漫着甜腻的花香。 程惜只是想随处逛逛透气,但同样从宴会厅方向走来的两个身姿摇曳的贵妇让她打消了念头。 她趁自己被发现之前,闪身躲入浓密的蔷薇花架后,听到那两个贵妇踩着优雅细碎的步伐低笑着闲聊。 其中一位正在说着:“二皇子当然不会出席,你没有听说过陛下十分厌恶二皇子吗?甚至连圣诞节,都不允许他出现在家庭聚会上。” 另一位有些吃惊:“那可是圣诞节的家庭聚会,这样做未免对二皇子太残忍了吧!” 她的同伴叹息了一声:“可是如果一位父亲不喜 他的儿子,其他人又能说什么呢?” 她们说着就渐渐走远了,程惜对听到的内容并不在意, 据 廷内外的传言,二皇子被父亲讨厌也情有可原。 据说他在皇 里常住时就冷酷孤僻,动辄责骂侍从。后来就读住宿军校,更是横行霸道,还将同学打成重伤,如果不是因为他皇子的身份,大概早就被开除了。 她等那两位贵妇走远,就后退了几步,想退到花架 影下的长椅上坐下。 只是她刚退过去,伸手去够长椅的雕花扶手,就被长椅上突然响起来的低沉声音吓得差点跳起来。 那是个有些嘶哑的年轻男人的声音,他的语气里还有几分戏谑:“你打算坐在我头上?” 程惜愣了下,这才努力看清,那张长椅上其实早就躺了一个人。 只是浓密的蔷薇花架不但挡住了宴会厅传来的灯光,也挡住了月光,导致那里十分昏暗,他又穿着深 的衣服,实在不容易被发现。 程惜看不清他的样子,也不知道他的身份,一时没有想起来该怎么组织措辞,就听到他咳嗽了起来。 程惜是个医学生,听到他咳得沉闷,立刻走了过去,在暗影中勉强认出他肩膀的轮廓,把手放上去轻拍了拍:“你哪里不舒服?需要我扶你去找医生吗?” 他稍稍止住咳嗽,带着笑意说:“如果你说的医生是你哥哥,那就不用了,他的诊费我可再付不起了。” 他会这么说,看起来他不但已经认出来程惜是谁,并且还曾是她哥哥的病人。 他还说自己支付不起诊费,来参加宴会的人都是贵族高官,虽然首席御医出诊的收费相对普通医生要高,但这些人怎么会没钱付诊费,所以程惜就认为他是在 廷内服务的侍从或者守卫。 想到他并不是那些让人透不过气来的权贵,程惜的语气就放松了些:“你放心吧,我跟哥哥解释一下,这次不收你诊费。” 她会这样说也不是随便承诺,她哥哥程昱不但经常到平民社区出诊,也通常不会向经济困难的人收取费用,他如果只是缺少金钱,那么大可不必担忧。 他听到后果然笑了出来:“想不到我竟然还有这样的福利,那真是谢谢了。” 程惜看他不再拒绝,就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他的身体顿时僵硬了一瞬间。 程惜惊觉自己完全把他当病人看了,忙拿掉手道歉:“不好意思,我想判断一下你有没有发烧……你好像确实有些低烧,还是不要再工作了,尽快休息比较好。” 他停顿了下,也不知道是不是还在犹豫,程惜准备再解释一下,远处突然传来皇 侍从 低了声音的呼唤:“殿下,殿下您在哪里?” 他轻叹了声,坐起身从长椅上站起,低头看着她说:“我得走了……” 他弯着 笑了笑,此时程惜的眼睛已经能够适应一些昏暗的光线,看到他的笑容在月光和灯光的映照下仿佛笼罩着一层柔和的光晕。 他轻声说:“今晚很高兴能见到你……再见。” 侍从的呼喊声渐近,他转身走出了花架下隐秘的小空间,她的目光追随着他消失的背影,落在月光下静静开放的白 蔷薇上。 她心想他的笑容中为何有些令她怀念的 觉,还有……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人的笑容比盛放的白 蔷薇还要动人。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