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倒霉人低头看去,看见 前一截刀尖。 高近成在他身后拔出刀,无声吹了吹刀尖的血,并不敢多看沈梦沉一眼,赶紧带上门离去。 他并不认为这个不相干的人有必要杀害,但很明显,主子有些心事,不愿意让人知道。 沈梦沉看着他离去,将门关起,从怀中取出一个小小锦囊,打开锦囊,里面当啷一声掉出一串东西。 那是一把做工 良的瑞士军刀。 曾经君珂扑入轿中拿来刺杀他,被他缴获的战利品。 这么久,一直带在身上。 沈梦沉在灯下,认认真真将那婚书看了很久,半晌,手指慢慢在那大眼睛娃娃脸上抚过。 又瞥了一眼黑角恶魔,轻轻一笑。 妖魔鬼怪又如何?只要是强者,就配得这天下一切最好的。 他取出一张油纸,将那鬼画符的东西小心地包了三层,才和军刀一起,放在了锦囊里,再次贴身放着。 随即他起身,推开窗。 后窗正斜斜对着关押君珂的那个暖阁,灯光映亮窗纸,隐约可以看见一个人影在窗前走来走去,慢慢地伸臂拉 ,似乎在做着什么恢复动作。 那人全然没有察觉远处有人静默地窥视,已经 去了外衣,在拢了火盆的暖阁里,只穿了贴身内衣 褂,默默地恢复身体。 内衣 褂虽然宽松,但是终究短了些,有些缓慢的上抬动作,随着举起的手臂,渐渐衣服被拽拉而起,显出 前微微起伏的轮廓,一簇水波般涌起,再紧凑细致地收束,沉默远观的人,眼底因此飞 出浪花。 偶尔也有弯 动作,重伤的人毕竟动作艰难,却在努力坚持, 慢慢地俯下去,腿部的曲线紧绷优美, 水般的滑畅。 沉默遥望的人,突然闭上了眼睛。 雪夜无声,隔窗远影。 他在这窗里据阑远眺。 她在那窗里心无旁骛。 却不知道,是谁,装饰了谁的风景。 仁化城外的一个无名小村,夜半寂静,灯火全无,但每间屋子里,都有人整束衣装,大睁着警惕的眼睛。 这是尧羽卫目前潜伏的地方。 马上就要离开冀北前往尧国,一应路线已经计划完毕,只是戚统领出去了一阵子,说是打探消息,众人等她回来。 黑暗中有衣袂带风声响,一条人影轻轻落地,手里还拎着东西。 落下的是戚真思,没有进纳兰述的屋子,却钻进了晏希的住处。 只有离群索居的晏希,他的屋子才只有他一人。 她一落地,晏希立即便从 上坐了起来,平平静静地道,“七年零三个月又五天前,你进过我房间,现在你终于又来了。” 他目光灼灼,一副恨不得现在就把戚真思拉上 的模样。 戚真思尴尬地 鼻子,将手中的一个小箱子递过去,道:“七年前我求过你一件事,现在我求你第二件事——这东西你给我保管好,但不到合适的时机,永远不要告诉任何人。” 晏希接过箱子,问都没问便点点头。 戚真思舒出一口长气。 如果可以,她当然希望避晏希远远的,但纵观现在的尧羽卫,她能托付的,也只有晏希。 箱子里的东西,是许霖山 出来的,属于成王府所有重要的文书印鉴。戚真思先前混进城内,想打探君珂的消息,她当然知道成王府的密道,在密道口无意中遇见了许霖山。 许霖山将发生的事情告诉了戚真思,也被戚真思要求 出了所有的东西,并安排他在城中原先尧羽卫布置的暗桩处先躲藏,风声过后出城远走。 戚真思拿到了这些东西,现在却不是使用的时候,文书信物都是死物,兵权在别人手里才是关键。这些东西,除了一些要紧军报,和冀北近期的情报她要留下分析外,其余的都是为纳兰述而保留,以待将来他夺回冀北再派上用场。 戚真思不敢将这些东西都带在自己一人身上,想来想去,只有托付晏希。 晏希收下,她也微微放心,道:“那我先走,去看看主子。” 还没走出两步,身后晏希忽然道:“你最近睡在他房里。” 戚真思背影僵住,半晌才开口,声音霎时 冷,“那又如何?我以前也经常睡在他房里。” “一年零七个月前,你就没在他房里睡过。”晏希语气漠然。 “现在他需要我。”戚真思答得简单,“晏希,这不是你 心的事。” “你在不安,犹豫。”晏希静静道,“你要做当初大长老要求的事了吗?” “晏希!”戚真思霍然回身,眼神 鸷,“记住你的身份!记住你在天语图腾前发过的誓言!” “戚真思。”晏希坐在 边,双手紧紧抠住 板,仰头看着她,这冷漠少年,此刻眼底竟然晶莹闪动,“我们天语,从无只有一个选择的绝路,你不要——” “是还有一条路。”戚真思狰狞一笑,一阵风般卷了出去。 “可是这条路,我若选了,你会后悔!” 小屋里的争吵只是一瞬间,下一瞬戚真思砰一声推开了纳兰述的门,进门之后就将门给闩上。 纳兰述静静睡着,他自昨夜昏倒之后一直没醒,体内的真气游 不休,时有时无,虽然没有走火入魔,却也看不出好转的迹象,戚真思努力地等他醒,却又害怕他醒来之后,一切又换个模样。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