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你怎么来了……”云青宇急忙 上去,他虽是云家继承人,但在云家地位,还真的不如这位云家公主。 “我想来,自然来得。”云涤尘淡淡答了一句,自顾自便迈步进来,云青宇急忙拦着,低低道,“姐姐,难道你也要争这簪花宴,你这不是自降身份?这些人哪配和您……” “既然她们不配,我就更不该客气了。”云涤尘随意地在弟弟的首位坐下,顺手将他喝过的杯子给拿开。 “这……”云青宇傻眼,今 簪花宴,他本就有点私心,怎么也没想到,姐姐竟突然跑出来搅合。 这个清冷孤傲万事不管的姐姐,今儿是吃错什么药了? “我来了。”云涤尘命人送上全新杯盏,又擦了桌子三遍,才淡淡道,“叫他们把花都投给我,我要早点结束,回去还好练功。” 云青宇苦笑,在他看来,姐姐倒不是自恋,她既然来了,以她能力身份地位,花自然是给她的,但是今天刚出了新规矩,此时要更改却不太好看。 “姐姐,今 是盲投……”他俯在云涤尘耳边,低低说了几句。 “哦?倒有点意思。”云涤尘眼神古井不波,自己斟了杯酒,想了想道,“好,也一样。” 她一向很自信——盲投又如何?云雷城的男人们,不敢瞎了眼睛。 云青宇苦了脸,确实,云雷城的男人们不会瞎眼睛,可是姐姐一来谁敢和她争?簪花就这么草草结束,实在浪费自己苦心。 他不死心,还想劝说一下。 “这种俗事,姐姐你何必参与,没的还浪费你的时辰……” “簪花胜者,将来会和夺桂胜者,在万人之前有场比试。”云涤尘漠然垂脸喝酒,谁也看不见她的神情,“上次我输给了他,这次我要在更多人面前,赢回来。” 云青宇呆了呆。 “姐姐,”他直着眼道,“人家现在是我们的上宾,再说上次他也说了,不敢和您比试,不过小小切磋,您也不算输……” 云涤尘忽然重重放下酒杯。 云青宇立即闭嘴。 “对,小小切磋,漫不经心。”云涤尘一个字一个字,像从齿 里迸出来,“但就这样,我输了!” 云青宇无语。 他这心高气傲,从未一败的姐姐啊…… “就这样吧。”云涤尘赶苍蝇似地对弟弟挥挥手。 云青宇只好退下去,退到次席,宣布比试开始。 姐弟俩的对话 得很低,但君珂自然听得清楚,眉头锁得更紧,对那战败这个一看就很高贵冷 的云家小姐的神秘男子,更 兴趣。 会是谁呢? 纱幕放下,香炉撤去,影影绰绰,女子们转过身去。 云涤尘就在君珂身边,坐下时,一直神态漠然的她,看了君珂一眼。 君珂却没有 上她那纡尊降贵的目光,背对众人闭上眼睛。 四面安静下来,纱幕层层垂下,低语步声,被地毯和帐幕淹没,听来遥远如梦。 昨夜没睡好的君珂,在那样 抑的声音里,有点瞌睡。 然后她忽然睁开眼。 她听见了一点奇异的步声。 还有一种……似陌生又似 悉的气味。 簪花第一项开始,小厮端着花盘上来,每人发了三朵花,牡丹芍药和桃花。到梵因时,梵因微笑,衣角不动, 水般退后。 “怎么,梵兄不玩吗?”云青宇诧异地问。 “梵辰嗅觉不行,不敢亵渎各位小姐。”梵因一笑。 云青宇轻蔑地瞄他一眼,也不强求。 梵因退在人群外,眼神淡淡瞄过那三朵绢花,闭上眼睛。 人间俗物,何必拿来亵渎君珂? 他闭上眼睛那一刻,一条人影,无声无息走进来。 人影走进来,四面蒙眼睛的少年们都毫无所觉,说笑着蒙上面巾,退在门边的梵因忽然睁开眼睛,然而那身影已经走进人群里,穿着和刚才一个出去上茅厕的少年一样的衣服。 梵因扫 一圈,没有确定异常,却横跨一步,有意无意,堵住了门口的退路。 君珂此时 本没有听见梵因和云青宇的对话,她闭着眼睛,专心辨认那步声和气息。 步声特别轻,很容易便淹没在四周杂沓的脚步里,不易被人发觉,甚至能给 觉特别灵 的人一种错觉——这人不是原来就在人群里的,而是突然出现,一阵风一抹烟,存在,但触摸不着。 步声还特别有韵律,像踩着一种奇异的舞步,君珂甚至恍惚中能 觉到,那人突然出现,在蒙了眼睛的人群中游走,从冷着脸摸面巾的雷昊身边过,从苦着脸和身边人嘱咐什么的云青宇身边过,左一折,右一转,一尾鱼般悠悠飘摇,忽然便到了厅堂中心。 那股气息便更清晰了一点,四面都是女子脂粉香和花香,按说辨认不出什么,但偏偏就是因为这样,那种和脂粉花香截然不同,却又更加浓郁华丽的气息,反而更加凌然其上,像君王,忽然降临在自己的天下。 君珂的背,慢慢绷紧。 心中忽然有个荒谬的想法,但又觉得不可能,那步声和气息都似是而非,而现实里,猜想中的那个人,又怎么会现在来到这里? 但还是不可自抑的紧张——如果真是他,要不要现在出手? “诸位,都蒙好了吗?”云青宇在纱幕外头询问,四面一阵 七八糟的答应声,君珂仔细辨认,听不见任何特别的声音,不过她 锐地察觉,梵因没有回答。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