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很大,府里的人都忙着送客,文子熹找了几处无果,牵着文子延去了主要会宴朝中大臣的左厅。厅内人已经走得差不多了,只余了几人还在寒暄,对着桌子的残羹冷炙,还有几个喝高了的正被国公府的小厮架着。 倒是有一人背对着二人坐着,应该是还在等人,只不过这人光看背影便过于魁梧,肯定不是宁淮,文子熹蓦地觉得这背影有些悉,随即也没多想,牵了文子延:“咱们再到别处去找找吧。” “请问二位在找何人?” 文子熹还未来得及转身,那背对着的人倒是提前转过身来。 这人皮肤黝黑,五官刚硬,常年待在风沙酷暑之地的样子。 文子延觉到他皇姐牵着他的手心渗出了一层薄汗,似乎还有些发抖。 文子熹见了这人的相貌后脑中先是一片空白,接着,却又涌起了她被人冷眼看着在水中挣扎呼救,最后沉入水底的无助死去画面。 她呼突然急促,像是又回到了那溺水时的无助。 是冯渊! 冯渊见到面前这女子时眼中闪过一丝惊。 这女子生得红雪肤,杏眼桃腮,眉眼致如画,暗藏着几分媚态。 他的眼睛飞快地在她身上扫过,隔着宽松的衣物也能看出这女子身形玲珑有致,似那胡人女子丰盈,却更比胡人女子致。 她手上牵着的这个,他回朝时见过,当朝太子文子延。 冯渊眼神移开,低头一笑,恭恭敬敬朝文子延行了个礼。 “臣镇北将军之子冯渊,见过太子爷,太子爷金安,”他弓着,微抬头看向文子延身旁面忽然一下子惨白却更加惹人怜惜的女子,“不知这位是……” 文子熹受到他的注视,忍不住一个哆嗦。 “这是我皇姐淑公主。”文子延答道。 “臣参见淑……” “走走走,咱们快走,快走!”文子熹一个哆嗦之后回过神,强忍住内心的慌无助,拉着文子延逃也似的跑开了,留下礼行了一半的冯渊在原地。 有将军府的下人来叫冯渊。 “少爷,将军在叫您呢,该走了。” 冯渊直勾勾地盯着文子熹跑走的背影。 那下人顺着冯渊视线看去:“哟,那不是淑公主吗。” 冯渊回味了一番刚才对她的打量,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似是自言自语道:“只是身了些。” “公主有孕了,身自然不显。”那下人不知他为何对公主做这样的评价,随口解释道。 冯渊如坠冰窟。 —— “皇姐你别走这么快呀。皇姐。” 文子熹一句话也不说,面惨白,拉着文子延大步向前奔走。 没事,这一世她本都不认识冯渊,冯渊跟她什么关系也没有,虢国公京城里的所有官儿都请了,冯渊在这儿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她看了他,心里徒增恶心,就连报复他他前世对她见死不救的想法都没有。 她再也不要跟他扯上任何瓜葛。 文子熹在心里不停地宽自己让自己放松,但那脚下的步伐却丝毫不见缓,人越焦躁,走得便越快。 “皇姐,皇姐,我侄子还在你肚子里呢,别走这么快!” 文子延腿短一截实在跟不上她,忍不住大声道。 文子熹突然停下,看向自己小腹。 是啊,她都已经嫁人有孩子了,她还在慌什么?这一世的冯渊,不过是个过客,她不想理会的过客。 “皇姐,你怎么了呀?”文子延摇摇她手问。 “没什么。”文子熹强扯出一丝微笑,“刚才突然想到了点事情。” 有人声。 刚好碰到两个小太监正搀着脚下有些虚浮的宁淮过来。 他眼神还算清朗,已经比文子熹预料的烂醉如泥好了许多。 宁淮一见文子熹便把她拥到怀里,借了点点她的身子让他靠着。 “娘子,对不起,我,为夫好像有些醉了。” 又回到了宁淮的怀抱,文子熹突然释然,粲然一笑,也不嫌他身上有酒气,回手搂过他,拉下脖子,踮脚在他上亲了一口:“醉了我们就回家呀,相公。” 文子延悄悄地蒙上了眼睛,非礼勿视。 —— 宁淮算是真醉了,但贺瑾却十分佩服自己找了他来给自己挡酒的主意,现下要进房了,他只是头脑稍稍有些昏沉 。 想到杜芊芊正乖乖坐在喜上一身大红嫁衣,蒙着盖头等他进房,贺瑾连那份仅有的醉意都消了不少,心想着今后成了婚,他定要把那百炼钢化作他的绕指柔。 自己的娘子今后肯定也会像她的公主表妹那样,每天跟自己夫君腻个没完,她会拉着他的手撒娇,会攀着他的脖子索吻,更会每天把他喂得的,跟那宁淮一样。 这个宁淮,贺瑾笑笑,也就是公主才怀孕那阵子消沉了几天,如今又是脚下生风,一副有万事足的样子。 贺瑾越想越兴奋,这也是他第一次对一个女孩儿,这么上心。 房外守着的几个婢子看到世子也来了便都退了下去。 贺瑾脸上笑意藏不住,深一口气,推开门,刚提步走进,脚上便突然被什么绊了一下。 牵起一阵铃铛响。 幸亏他手脚灵活才没摔着,贺瑾看着门框上那系着铃铛的细绳,心中升起一种不好的预。 里屋似乎有动静。 贺瑾关上门,蹑手蹑脚地走进,地上“彩纷呈”。 先是一张红布盖头,后是一顶点翠凤冠,再是一条红的汗巾子,接着便是一件绣着祥纹的大红嫁衣。 就这么……等不及了? 贺瑾脸有些热,那阵不好的预全都化成了.旎,开始不由自主地幻想杜芊芊罩着一层朦胧的薄纱在上等他的样子。 怎么跟个头小子似的,贺瑾用手给自己扇了扇风,心里暗骂。 贺瑾咽了口口水,朝着那间被红幔隔着的寝间轻轻走近。 一双红面儿白底的皂靴踏在地上铺着的绒毯上没有丁点儿声响,却不小心踩到了那件被人扔在地上的大红嫁衣。 嫁衣厚重,样式繁琐,贺瑾光顾着注意里面的动静,鞋被嫁衣上的金饰上了也没有注意。 再走一步就可以看见他的新娘子了,贺瑾掀开红幔的手有些颤抖,迈开的步子越跨越大,着他靴子的衣裳也慢慢绷紧。 “砰”地一声闷响。 杜芊芊看到一个穿着新郎服制的人砸了进来。 “哈哈!这厮醉得连路都走不稳了。不枉我求了那么多人让他们多灌他点儿。”杜芊芊兴奋到抑制不住,声音很尖。 贺瑾本就摔了一下,刚想站起,却听到了杜芊芊得意的言语。 有猫腻。 贺瑾脑袋转得飞快,索就躺在地上不起来,半眯着眼睛,口中呓语,装醉。反正他身上也带着酒气。 杜芊芊跑到贺瑾面前叉站着,闻到他身上的酒气更是有成竹。 “娶了我就想占我便宜?没门儿!” 贺瑾从下至上看着杜芊芊,发现她竟不知从哪儿来一件武馆里才会穿的素行衣穿在身上,打扮得干利落,不像是成亲,倒像是随时要跟人打架。 贺瑾想笑。 她既要做戏,那他就陪她做全套。 “娘,娘子……”贺瑾口齿不清,伸出手去抓杜芊芊脚腕,“该,嘿嘿,该房了。” “去你的!”杜芊芊被个醉鬼抓住脚腕一阵恶寒,挣开脚腕在他膛上不轻不重地踢了一下,“谁也跟你房,个鬼的房。” 她说着便要扯下个幔子来把这醉鬼绑起来,免得他到半夜又醒过来占她便宜。 “啊,我,疼。” 地上躺着的人突然发出一阵痛苦的呻.。 杜芊芊顿下手中动作,见贺瑾正像个虾米一般蜷缩成一团,双手捂着刚刚被她踢到的口,面容十分狰狞痛苦。 杜芊芊吓了一跳,她她她,她不过就是踢了他一脚,他怎至于痛苦成这样?还是说,这厮有什么隐疾? 地上的贺瑾仍在难耐的□□,只不过呻.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滚着喉咙呜咽几声,竟然没了响动!他像是被人突然了魂一般僵住,眼睛瞪得大大。 “喂……贺,贺瑾。”杜芊芊没预料到事态竟会如此严重,声音在发抖,“贺瑾,你……你没事吧。” 没有回应。贺瑾眼睛都不眨,腔好像没有了起伏。 “贺瑾!”杜芊芊慌了神,一下跪坐在他身边,抓着他肩头使劲,“贺瑾!” 地上的人像是一具空壳。 杜芊芊声音里带了哭腔:“贺瑾,贺瑾你没事吧,我……呜呜……我不是故意的。” 她伏到他面前去叹他的鼻息拍他的脸,有泪滴在他脸上:“我求你别死啊,呜呜,你死了我怎么办,我才嫁给你呢,我不想守寡……呜呜……” 杜芊芊哭得伤心,刚准备用袖子擦一擦鼻涕,下一瞬便已经被人拉下去紧紧环住,耳边是他强有力的心跳。 “房花烛都还没有呢,我怎么舍得死。” 第51章 “娘, 娘子……”贺瑾口齿不清, 伸出手去抓杜芊芊脚腕, “该,嘿嘿,该房了。” “去你的!”杜芊芊被个醉鬼抓住脚腕一阵恶寒,挣开脚腕在他膛上不轻不重地踢了一下, “谁也跟你房,个鬼的房。” 她说着便要扯下个幔子来把这醉鬼绑起来,免得他到半夜又醒过来占她便宜。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