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忽然道:“青牛山上有劫匪。” 老大吓了一跳:“你怎么知道?” 男子道:“因为我傍晚刚和他们打了一架。” 老大问:“兄弟你不要紧?” 男子道:“伤了两个人。” 老大踌躇道:“这如何是好……” 车夫便问:“他们大约有多少人?” 男子道:“不清楚,七八个人总有。” 老大心道,你以一挡八,还伤了两个,我们十来个人还能打不过那几个小贼?便笑了:“不打紧,我们人多,再不快些,就来不及了。” 男子刚想告诉他自己只是以一挡俩,八个人大约是打不过的,但车队已经缓缓往前去了。男子也并不阻拦,低下头去,继续磨自己的短刀。 过了差不多半个,忽听前方有打斗的喧闹声传来,一时间,人喊马嘶声。原来是车队狈逃了回来。车队的后面,还跟着几个劫匪。 男子这时慢慢站起来,手上拎着刚磨好的短刀。男子眼睛望着劫匪,屈指弹了弹刀锋。刀锋铮铮有声,端的是锋利无比。男子听这声音,不意笑了。 青牛山的劫匪本与车队诸人打了个平手,仗着这边地头,若是再能放个冷箭,使个暗招,还愁抢不到东西?但见此时对方又多了一个人出来,再一看,竟然是傍晚刚过手的,此人武艺不见得多高强,却心狠手辣,上来就是同归于尽的拼命架势,甚是难。当头的一个劫匪不头疼,若是车队有了他做帮手,这下输赢就有些难说了。 与这男子过手的劫匪便喝道:“这里不关你事!识相的,便退到一旁去躲着!你不来捣,咱们也不会和你过不去,否则,叫你吃不了兜着走!” 男子测测笑道:“不为什么,就瞧你们这些小贼不顺眼而已。” 适才说话的那个劫匪气得笑了:“好!好!” 车队老大见劫匪和这男子说话竟然有几分忌惮似的,料他武艺必定高强,忙叫道:“大侠,请助我等一臂之力!” 男子道:“兄弟虽会些武艺,大侠这二字却当不起。不过,这个忙还是可以帮你的。” 男子一直面无表情,对人答不理的,忽然就这么一笑,出一口白牙,老大心内便觉有一丝儿风拂过,不由得生出些亲近之意,因此着意将他看了一看。其人身形修长,肤虽然黝黑,鼻梁高,剑眉斜飞,一双桃花眼,若不是鬓角处横着一条颇显凶恶的伤疤,可以称得上是好相貌了。 老大不心想,这人虽然看着落魄,却断不会是鄙村夫一类的人物,看着倒像是世家子弟,只是不知道为何会落魄至此,真是可惜。 老大手底下的那些人则暗暗喜,心想不过萍水相逢之人,却愿意拔刀相助,今天运气不可谓不好,有几个年老的连连念起佛来,庆幸适才老大心生善念,赠他水与干粮。 作者有话要说: 谢谢小伙伴们的支持,么么哒~~~ 昨天小剧场的很不错,开心,团员们再接再厉哈~~ 刺刺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7-30 17:39:41 五月s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7-30 08:45:09 小晋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7-30 08:44:49 光倾城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7-30 06:11:32 牛顿与苹果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7-30 01:33:30 第330章 330 劫匪见说这男子不动, 互相递个眼, 便即纵马欺来,两下里就又打到了一处。车队人数本就比劫匪多出几个, 现在多出一个帮手,不过片刻工夫,劫匪便落了下风, 恶斗许久, 迟迟讨不了好去,打个唿哨,撂下几句狠话, 一齐跑了。 虽然打退劫匪,但车队却不敢再向前去,便将车马停在道旁,和这男子一样, 去林子里搂些枯草,捡些枯枝来生火,横七竖八的躺下歇了。 老大惊魂未定, 从马车中取出酒来,自己先灌了两口, 再将皮囊丢给男子,男子看了看皮囊嘴儿, 却不下口,用袖子先仔细擦了一擦。老大又是好笑,又觉他可怜, 心道都落魄到这个田地了,还嫌弃人家嘴脏。 男子喝了几口酒,重又将皮囊递给老大。老大问道:“可否请教大……”见男子又扯起嘴角,一副皮笑不笑的样子,忙改口,“可否请教兄弟贵姓?” 男子用枯叶擦拭刀身血迹,慢条斯理道:“姓温。” 老大道:“我姓朱,今年三十有六,痴长你几岁,便唤你一声温兄弟吧。”不待他回答,又问,“温兄弟打从哪里来,又往哪里去?” “从桐城来,往嘉兴去。” 朱老大看他一身打扮,忽然问道:“温兄弟何以为生?” 男子想了一想,方才答说:“走南闯北,哪里有饭吃,便去哪里。” 朱老大点点头:“想必跑了很多地方吧。” 男子嗯了一声:“从南到北,这一二年去了很多地方。” 朱老大忽然问:“温兄弟愿不愿意随我们车队去往河南?” 男子抬眼看他。老大道:“我们是粮贩,因为河南等地这二年连连受灾,不是干旱,就是发水,所以此番从江南收了这些粮食,打算拉到河南去卖,这一路虽然辛苦,却可得……”竖起一只手掌摇了摇。 男子点头道:“荒年确是贩粮有赚头。” “温兄弟好胆量好武艺,不瞒你说,我们车队就缺兄弟这样的人,如若随了我们去,酬金必不会少。一趟下来,三五百银子总能赚到。” 男子摇头:“多谢朱兄相邀,只是,我有事须得先去一趟嘉兴。” 老大有惜才之意,闻言颇觉可惜,忍不住追问道:“可是什么要紧事?” 男子呲牙一笑:“十分要紧。” 朱老大还问:“什么事?” 男子嘴角浮起残忍笑容:“报仇。” 半个月后,温家旧宅。门子老吴正在门房里教自己孙子下棋,忽听门口“笃笃”两声敲门声,抬头一瞧,惊得“啊”地叫了一声,生恐看错,赶紧了眼皮,面前是温凤楼温五爷没错。当下张了张口,忽然哭了出来,往前扑通一跪,抱住凤楼双腿:“五爷哪,你终于回来啦!你受苦了!我当这辈子再也见不着你的面啦!二爷,二爷他可好?!” 凤楼伸手将他拉起:“二哥现今在桐城。你起来说话。” 门房外有仆从经过,听见老吴哭声,伸头问道:“老吴,你在同谁说话?” 老吴又哭又笑道:“我从前的东家,温五爷!” 凤楼待他哭声稍止,方才说道:“老太太的骨灰现在何处?” 老吴道:“在温大管家手上。那一回,我们都快走到安徽了,夫人突然回了娘家,我们没了主心骨,一帮子人就重新返回了嘉兴城……如今大家都各干各的去了,我仍旧找到这府里头做了门子。虽然主人家换了,但我总觉得还是在为温家当差似的,我……” 老吴上了年纪,话最是多,一旦开了个头,就絮絮叨叨的收不住尾,凤楼打断他的话:“温管家如今在何处?” 老吴忙道:“他高不成低不就的,找不着肯聘他做大管家的人家,便就做起了小本生意,卖起了凉粉皮,就在咱们原先同瑞和的斜对过。” 凤楼颔首,又问道:“她,如今在何处?” 老吴呆呆道:“夫人回了娘家。湖州。” 凤楼摇头。老吴又道:“二姨娘带上碧瑾跑了。”见凤楼眼内波澜不兴,依旧无动于衷,方才想到他必定是在问三姨娘月唤,忙道,“打从三姨娘走后,我就没有听说过她的事情了,也不知道她人在哪里……” 凤楼正要转身走,忽听老吴又道:“不过静好她爹娘还在老地方,没挪过窝。” 凤楼颔首:“好,我知道了。” 这时,老吴孙子忽然怯怯问道:“五爷,你怎么了?” 凤楼看他。老吴孙子伸手指指他的鬓角处:“五爷,你这里受伤了么?是怎么伤到的?” 鬓角上这一处几乎致使他破了相的伤,说起来,还得怪他二哥凤台。 一年多前,老太太气死,凤楼领着鸣和水生去了云南,及至赶到云南后,才发现凤台的处境比原先预想的还要遭。 凤台玩忽职守却又贪过重,以致饷银被劫,险些被砍了颈上人头。后来既侥幸留住一条命,叫他去带兵,赏了个千总职衔,统兵数百。他文人一个,勉强能骑个马罢了。突然叫他带兵,他便是不眠不休,一天十二个时辰都用来钻研孙子兵法,也仍然想不出追回饷银的计策来。兼之他是戴罪之人,上司瞧他不上,部属也不将他放在眼里。跟着他,把银子找回来了,是应该,不是功劳,升官加爵就不用想了。 凤台上任头一天,把帐下几个协领头目请过来商议如何去找回被劫的银两。几个人便敷衍他道:“自从饷银被劫走后,守备大人已派兵把守各陆路要道,昼夜戒严,所有过往行人,一律盘查后方才放行。各处院客店,也都逐一搜查过了。那些银子可不是小数,整整五十万两哪,贼子们便是翅也难运送出去,千总大人尽管放心,只消派人出去慢慢查访,待打听出什么线索,届时报与守备大人知晓,一举抄了他娘的贼窝!” 凤台一听,顿觉有理,觉得自己一条命还有指望捡回,于是忙道:“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我虽做了这个千总,于领兵打仗的事情上却不是很懂行,我的身家命,就全仰仗诸位了!”言罢,起身向诸人团团作了一揖, 如此一来,那几个人心内更是看他不起,面上却不动神,只与他笑道:“千总大人尽管放心就是!” 及至从凤台的营房退出去后,几个人互相丢了个眼,一哄而散,借着查访饷银下落的名头,各自寻作乐去了。 如此复一,手下兵勇总是四处查访,却总没有个准信儿,上头催起来,凤台便叫那几个协领过来问话。一回两回,都是那句话:千总大人尽管放心就是。 问得多了,那些协领便斜眼看他:“千总大人可有什么妙计?不妨说出来,我们照做便是。” 他哪里有妙计?只好苦着脸对人千叮嘱万嘱咐,道是此事关系自己命,一切都仰仗各位了,云云。子久了,竟是连那几个人的面都见不着了,问起来,总说是在外面办事。于是他在上司眼里,又多了一个治下无方的罪过,时不时的便将他叫去申斥一番。 凤楼抵达贵州,找到凤台驻扎的军营,两兄弟不免抱头痛哭一番。凤台见着亲兄弟,高兴固然是高兴,但却也羞愧难当,哭过之后,又是要上吊,又是要跳井,都被凤楼拉住了。到得天黑,凤台也哭够了,遂收了泪,拉凤楼去街上酒馆,给他接风。 不一时,到了城内一家名叫“德聚楼”的酒馆,小二将一行人引上二楼,因时辰还早,客人不多,兄弟二人挑中靠窗的雅座坐了,鸣水生及凤台的两名亲兵则另坐了一桌。 酒菜上来,二人只管你一杯我一杯的饮酒,凤台不过两杯下肚,便即烂醉,拉着凤楼的手又哭又说,扇自己的耳光。凤楼见他瘦了形,面目憔悴,才不过三十来岁年纪,就已生出华发,心里再有多少怨言,却也是一句都说不出口了。 兄弟二人,一个哭着,一个劝着,正不可开处,小二又从楼下引来一行三个客人,这三人嫌小二引的位子太靠里,看不见窗外风景,嚷着要换。为首的那个眼睛四处看看,眼都是空位,他却独独看上凤楼兄弟二人所坐的这张桌子,便叫一个随从来问是否可以换个位子。 凤楼不等那随从把话说完,便一口回绝了。凤台擦了擦眼睛,往那边一瞅,忙站起来,道:“正好我们这桌差不多也快好了,让与兄台便是。” 凤台捧着自己的碗碟酒杯,才要挪走,即被凤楼拉住袖子,凤楼皱眉问道:“这人是谁?” 凤台低声道:“这人姓刘,家中开着武馆,兼又教习总兵府二管家之子武艺,是贵州城中一霸,平常无人敢惹,还是让他为好。” 凤楼仰脖将手中酒一饮而尽:“我还当他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竟叫二哥这般忌惮。”自己为自己重新斟上一杯,“二哥这个千总,竟是连奴才请的小小武师都敢欺到头上来了么?” 作者有话要说: 月尾月头,滚。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月特别忙。 存稿不多了,如果偶尔断更一两天, 你们会原谅我的对不对? 昨天的小剧场非常之给力, 小伙伴们辛苦了,你们是最可的人, 等过两天闲下来再详聊,鞠躬~ 22285615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7-31 17:09:50 小晋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7-31 06:44:44 22285615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7-31 06:34:20 镜花水月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7-31 05:06:10 梧桐清影扔了1个地雷 投掷时间:2017-07-31 01:15:06 谢小伙伴的支持么么哒~~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