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亭这会儿还憋着火呢。 要是陌生人欺负了他,那也就算了。 朱棣你的手下也敢这么冲我撒火! 什么玩意儿啊? 陆长亭心底憋着的火气一下子就发了出来,他就跟马踹他的时候一样,一脚踹在了朱棣的腿肚子上。 朱棣连晃都没晃一下,反倒是陆长亭觉得,妈蛋,腿肚子还硬! 锦衣卫们了口气,手都按在刀柄上了,但是见朱棣什么反应也没有,他们也就只有统统收住了。 “长亭怎会在此?”不管陆长亭踹来的那一脚,朱棣先将人抱在了怀中,而后不由得出声问道。 陆长亭真是快给这对主仆气死了。 陆长亭冷着脸,指了指自己的脸颊,“你的手下,干的好事。” 朱棣的面一冷,环视一圈一片藉的现场,问道:“方才他们撞到你了?” 陆长亭冷着脸不说话。 朱棣却已然可以肯定了,他早就知晓陆长亭记仇的脾气,此时哪里还有不明白的?朱棣不得不将声音放缓了些,道:“方才我在马车中小憩,便未曾听见外面的声音,还是刚才听见程二叫你的名字,我以为在做梦呢,这才下车来了。” 锦衣卫们站得也不远,个个听得极为清楚,见燕王爷都是这般温和,他们心底顿时惊骇不已。 原来这少年不仅仅是认识老程啊! 他认识的是燕王啊! 方才那个不幸冒犯到陆长亭的锦衣卫,此时不由觉得自己真是有些不幸了。哪能想到这样凑巧,一撞就撞到王爷的故人?而对方竟然还不是善茬,说翻脸就翻脸,哪怕面对他们这么多人也丝毫不怵。 陆长亭对上朱棣的双眼,见里面还有未完全退去的红血丝,可见他最近的确没能休息好,在那马车中小憩是极有可能的,但尽管如此,陆长亭也依旧没有搭理他。 “先上马车。”朱棣冷着脸环视一圈,将陆长亭门路地拎了起来。 “放开!”陆长亭的声音却比他更冷,脸也更冷了。 朱棣无奈放手,尽量将语气放缓,“怎么了?” 陆长亭推开了他,一瘸一拐地朝着马车走了过去。 朱棣愣了愣,登时免不了有些心疼。这时候他才想起来,陆长亭是受伤了,方才他那样的姿势,是会让陆长亭更难受的。 朱棣心里有点说不清的酸涩滋味儿,他立即上前去,将陆长亭打横抱了起来,“这样还疼吗?” 陆长亭依旧不说话。 朱棣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先抱着人大步走到马车边上,然后将人进去,自己再紧跟着坐进去,吩咐外面的人道:“尽快收拾好这里。” 众人面面相觑,只得低头忙去收拾现场了。 陆长亭坐进了朱棣的车厢之后,差点忍不住发出喟叹的声音。 太舒服了…… 这车厢里实在比他的不知要高档上多少。 这马车里暖融融的,还有着食物的香气,清淡地弥漫在鼻间。 而且身下软绵绵,触手便可摸到暖和的被子。 朱棣伸手抓起了陆长亭的脚腕,帮着他了鞋,随后便将陆长亭的脚入了被窝之中。 原本还一腔怒火呢,这会儿,陆长亭倒是有些不好发作了。 方才朱棣的动作,可不还是跟从前那样,尽心尽职地扮演着好兄长的角么? 陆长亭绷着脸躺了下去,舒服地呼出了一口气。 这头朱棣却突然开始伸手扒陆长亭的衣衫,陆长亭着实被他吓了一跳,忙道:“你做什么?” “我瞧瞧,哪里伤到了?下人莽撞,是他们的不是,先治了伤,之后再治他们。” 这两个“治”含义自然是不同的。 陆长亭瞬间会意,他虽然摆着不情愿的脸,但还是先伸出了左腿,然后艰难地下了大棉。 朱棣看着他的模样,记忆一下子就被拉回到了从前。 不管是在何时,长亭都是这样的畏寒,恨不得将自己裹成一颗球才好。 朱棣嘴角不自觉地翘了翘,他伸手帮着陆长亭了子,最后亵当然不敢,就只是起了腿。因为亵轻薄,起来倒是很方便,也正好出了伤处。朱棣微微俯身一看,白皙的腿上,一处青紫的淤痕,触目惊心。 朱棣的眉头不自觉地皱紧了,就连脸也都难看到了极点。 尽管马车内很暖和,但这样晾着也着实不太舒服啊,陆长亭不由得扬了扬腿,“四哥,擦药。” 听到这声四哥,朱棣脸上的表情陡然融化了,他出药膏来,抹了一些,一边轻柔地往陆长亭腿上抹,一边道:“不气了?” 陆长亭“呵”了一声,本来他是想“呵呵”的,但是擦药的时候太疼了,他差点变了音调嘶出声来,但他又实在不愿意显示出怕疼的一面,便就只能生生咬住了声音。所以一声呵呵也就变成呵了。 听上去,好像也都嘲讽的。 朱棣尽心尽责地给擦好了药,而后又去他身上的棉衣,衣衫,出白花花的肚皮。 嗬!又是一团青紫。 那是被马蹄子踹的。 朱棣皱了皱眉,继续给上药。 凉凉的药慢慢融开,陆长亭觉得舒服极了,他忍不住换了个姿势躺得更为舒服。 此时偏有不长眼的,前来打扰了这短暂的美好的气氛。 程二在外面问:“主子,都收拾好了,咱们走吗?” “整理好长亭的行囊拿过来,再一同离去。” 程二沉默了一下,问道:“主子,里头还有我的位置吗?” “没了。” 程二默默回转身去,然后扛着陆长亭的大包回来了。幸好,都还没打。程二给一股脑进了车厢里,也幸而这车厢足够大,不然进来怕是都不下人了。 朱棣一见那两被子,便颇为哭笑不得。 而此时程二在外头,艰难地找人蹭马去了。 “老程,你太胖了,别来我这儿!去后面!” “老程,去前面吧!我这马很瘦弱的!” “老程……” 程二崩溃抓狂,“你们他妈还要不要脸?这些马哪里瘦弱了?”都他妈是军马啊!程二两眼含泪,心中悲痛。 作者有话要说: 四哥的人欺负了小长亭,四哥药丸。 ** ps:很抱歉让安青领便当了,但是他没办法复活了,让这个形象留在记忆里就好啦。只能说安喜幸运的是,先遇上了陆长亭。不过这个也说不准,因为安喜招人疼,恰好陆长亭又欠他的人情,所以才会一心维护他。而以安青的子,就算是先和陆长亭认识,也不一定能有这样的情谊。安喜的赤子之心就是他最优秀的地方啦!软弱不是他的错,只是天生有些缺陷,加上后天环境影响造成。胎换骨都是痛的。安青付出了生命,安喜来了一生都挥之不去的恐惧,他难以忘记,狠心对他下手的安夫人和安松友。 第046章 陆长亭那破败的马车就这样被遗弃在了路边, 而程二也拼死拼活蹭上了别人的马,一行人算是又重新上路了。 方才那场事故给陆长亭造成的伤, 不算太重, 但也不轻。 尤其朱棣看着他肚皮上那拳头大小的淤痕,都觉得有些忍不住火气,也难怪方才陆长亭那般冷淡了。 原本朱棣还想着说点什么话, 来将关系拉回到从前。只可惜陆长亭闭着眼,拉着被子,一脸不想和任何人说话的模样。朱棣便也只得打消这个念头了。 陆长亭是没有什么想要说话的.望,身上的伤太难受了,尤其是肚子上那块儿。现在想起那人将马车厢扶起来的时候, 不耐烦的语气,陆长亭都还觉得一阵不快。朱棣驭下不严, 难免被陆长亭迁怒一分。 朱棣轻叹了一口气, 但是脸上的神却是不自觉地松缓了许多。 因着马车内太舒服的缘故,陆长亭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等他醒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到达下一座城镇了。 陆长亭推开了被子, 正要起身,但是不小心扯到了肚皮上的伤口, 不由得“嘶”了一声。 朱棣听见声音, 立即回转身来,伸手将被子完全揭开,无比干脆利落地直接将陆长亭抱了起来。陆长亭连拒绝都来不及, 朱棣已然抱着他一个箭步跳下去了。 马车刚停在马车外,锦衣卫们也方才从马背上下去。谁知晓刚一听见后面马车的动静,再回头一看,就见他们的燕王爷抱着那个冷傲的小子跳下来了。 锦衣卫们都忍不住暗暗嘀咕,这少年跟燕王究竟是何时结识的?难道也是应天府,谁家的小公子?可从前也没见过啊。 不等锦衣卫们想个所以然出来,朱棣就已经当先抱着陆长亭跨进客栈的大门了。锦衣卫们对视一眼,忙跟了上去。程二照旧去找掌柜订房。 待到订下房间之后,朱棣便直接带着陆长亭进自己的屋子去了。 陆长亭可不知道这是朱棣的屋子,朱棣将他放在上之后,他就舒服地继续入睡了。反正有人出力效劳,何乐而不为呢? 朱棣无奈地瞥了一眼,便只得转身出去了。 他将锦衣卫都叫到了另一间屋子。 “燕王。”一较为健硕的男子主动上前,沉声道:“今之事是我之过。” 朱棣没说话。 男子当即便在朱棣跟前跪了下来,“请燕王责罚!” 旁边的同僚自然免不了为他说话了,当即跟着出声道:“他也是护送燕王心切,这才出了意外,求燕王饶了他吧。” 程二在旁边慢悠悠地道:“今,我们都有罪,此时倒不该是想着如何求饶了。”程二也跪了下来,道:“请主子责罚。” 这时候,其他人难免就有些尴尬了。 他们也意识到了自己求饶的举动,实在是有些越矩了,于是个个都收了声,不敢再多言。 男子继续低声道:“我会去取得那人的原谅。请燕王责罚!” 朱棣淡淡道:“你们是锦衣卫,乃是父皇直属管辖的一行人,你们事事都代表着父皇的态度和颜面,若是在外连百姓都欺,一旦被父皇知晓,你们怕是得不了好。我便也不处置你们了。谁惹的人,谁去赢得原谅。” 锦衣卫们对视一眼,更觉尴尬了,但还是沉声地应道:“是!” 那男子这才站直了身子。 程二跟着爬起来,这时候也有了调侃的兴致,他不怀好意地笑了笑,“我与他是认识的,他可难讨好极了,要赢得原谅,怕是难!”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