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亭闻言,也不由得暗暗叹, 有两个最受宠的儿子开口, 效果着实不一样。 他都以为洪武帝心血来,真要给他定个子了。 虽然陆长亭并不太乐意有东的人在宅邸之中,但是这也比真放个姑娘到他宅子里去要好。若真如此,怕是朱棣会忍不住早早杀来应天了。 洪武帝轻轻放过了陆长亭, 而后还是将目光落到了朱樉的身上。抛开了之前的责问叱骂,洪武帝这时候才摆出了父亲的姿态, 开始过问朱樉在封地上的生活, 包括孙子朱尚炳的近况…… 朱标以为陆长亭寻几个人赐下为由,便当先带着陆长亭退下了。朱标那话当然不是用来搪的,他是真的带了陆长亭去选人。这放在明朝后期, 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这太不符合规矩了。 美丽清秀的女子在陆长亭面前排开了来,陆长亭却并不大兴趣。朱标见陆长亭兴趣缺缺的模样,笑了笑:“长亭难道便不会有心悦女子的时候吗?” 陆长亭摇了摇头。有个男子摆在身边就够了。朱棣生得太高大,将他视野全填了,他哪里还有工夫去看什么女子? 朱标低声道:“纵使长亭没有心悦之人,也该挑选几个人去才是。” 陆长亭渐渐从他的话里听出了点儿不一样的味道。朱标为什么会主动往他宅子里人呢?是为了方便来往?朱标此举也算是倚重他的一种表现了。 陆长亭点了点头,这才认真地选起了人来。 陆长亭是当真对女没什么兴致,何况这么多女子,还没一个长得比他更好看的,既如此,她们还有什么可瞧的呢? 瞧了两个姿容普通的女子,陆长亭就这么抬手一点:“就她们吧……” 朱标问:“老二都给你送了多少人?” 陆长亭眨了眨眼:“还不知道。” 朱标笑道:“想来也不会少。那你便先领这二人回去吧,若是缺了什么,时时与我说就是了。” 陆长亭点了头。 对面的女子听见太子如此道,面上还闪过了些微的惶恐之,看着陆长亭的目光都立时充了敬畏。陆长亭心想这也好,倒是难得立威了。到底是从太子手底下带出去的人,就是要畏惧他才好。 朱标抬手将那二人叫到了跟前来,低声问:“你二人叫什么?” “夏。” “秋冬。” 陆长亭嘴角了,好随意的名字啊。不过倒是方便了记忆。 朱标点头道:“你们收拾了东西,便随陆源士过去吧。”洪武二十一年,洪武帝以“六科为政事本源”,改给事中为源士。所以私下虽称旧名给事中,对外却是口称源士。 两人怯怯地点了点头,小心地走到了陆长亭的跟前,躬身唤了一声:“陆源士。” 朱标盯着她们看了看,估摸着是觉得这两人太过柔弱胆怯,伺候人不错,但若要担起更大的责任怕是不行的,于是陆长亭看着他转身又点了个年纪更长的女:“你年纪到了,也正该是出的时候了。你便跟在陆源士身边,也好教导那两个笨拙生的。” 那女当即就应了声,随后转过身走到了陆长亭的跟前,微微福身道:“奴婢月。”这女可不似那两人那般怯弱,她显得大方极了,眉间甚至还隐隐动着一股意。只是个更为擅长利用自身魅力的女人。 只可惜她身上的魅力在东未能发挥出来,到了他那处去,也依旧是没机会发挥的。 “我送长亭出去吧。”朱标道。 陆长亭瞥了他一眼,琢磨着朱标应当有什么话想与自己说,便点头应了。 待出了皇以后,马车便毫不停蹄地朝着陆长亭的宅子去了,像是怕迟了一步便遇上了朱樉似的。 朱标果然有话与他说,待马车走出一段路之后,朱标便开口了。正如陆长亭猜测的那样,朱标是大方地将月进来,作为两人之间联系更为方便的纽带。陆长亭也很大方地应下了。对于朱标来说,中发生的风水事件已经成了哽在心头的一刺,他一不拔出来,便一难得安宁。 陆长亭也就顺着他去了。 就算私底下帮了朱标被洪武帝所知晓,洪武帝恐怕不仅不会觉得生气,反而只会觉得更加疼惜长子。 见陆长亭极为痛快地应了,朱标脸上的神更见真挚了。 “便辛苦长亭了。”朱标竟是微微动,连带眼圈都微微红了。 陆长亭摇了摇头,忍不住叹,以朱标的身份地位,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上赶着为他鞍前马后,但朱标却奇迹般地对其他人失去了信任,反而给予了他极大的信任。 朱标亲自将他送进了门,而后才离开。 等朱标离开了不久,朱樉便过来了,他身后还带了些人,都是些模样悍的青年。朱樉指了指他们,笑道:“长亭身边姑娘已经有了,二哥便给你几个男人看门好了。” 什么叫给你几个男人?陆长亭总觉得这话听上去怪怪的。 那几个青年朝陆长亭躬了躬身:“见过陆源士!” 个个倒是姿态恭谨得很,丝毫没有因为从王爷身边,被拨到了一个小官儿的身边而有所不。 朱樉带着他们大步走了进去,哪里还看得出刚受了责骂,又被饬令留在应天府、不得返回封地的模样? “人我留在你这里了。”朱樉道。 陆长亭点了点头,被洪武帝这么一斥责,朱樉自然是不能再住在他的宅子里,而是要回王府里住去。 陆长亭也松了一口气。 虽然他对朱樉也甚为亲近,但是朱棣不在应天,他和朱樉扎在一起就显得有些奇怪了。正好,朱樉住了几也差不多了。 朱樉的目光突然落到了月三人的身上:“这便是太子给你的人?” 陆长亭点了点头。 朱樉轻嗤一声:“太子特地给你挑个好看的姑娘做什么?” 陆长亭一愣,看了一眼月,这才意识到这三人中间,月的容貌还是较为出的。不过嘛……陆长亭淡淡道:“再好看又如何?谁能比我更好看?” 朱樉一噎,随即笑了笑:“长亭说得倒也没错。” “好了,我便回去了。”朱樉说完,突然顿了顿,似乎是又想起了什么,于是他附耳凑到了陆长亭的身边。陆长亭忙专注了起来,准备听他接下来的话。 哪里知道朱樉一张嘴,却是道:“我瞧大哥对你多有关心,但长亭可不要因为大哥的好,便将二哥忘了啊。” 这醋也能吃?陆长亭哭笑不得,随即道:“太子待二哥才是当真关怀备至。” 朱樉笑着拍了一下陆长亭的头:“行了,去歇息吧,若有什么事,告知他们便是……他们自然会来王府寻我。” 陆长亭点了点头。 那月三人见秦王都待陆长亭如此亲近,登时心底刚加不敢有所怠慢了。 等朱樉走了以后,陆长亭便立即让纪紫蓝去安排了这些人的职务和住所。纪紫蓝在北平时已然得到了不小的锻炼,处理起这些事务来自然是井井有条。 陆长亭对纪紫蓝还是极为信任的,所以也就毫无负担地当了甩手掌柜。 因为有新人的加入,宅子里便立时变得热闹了起来。而没几天,陆长亭也记得了朱樉派来的那几人的名字。这几人里,有三个最令陆长亭印象深刻,因为他们分别叫刘大,常二,林三。 真是好生随意的名字。 不过这三人行事倒是并不随意,不仅如此,还恰恰相反——行事谨慎极了。加之一段时下来,陆长亭发现他们还格外忠心护主。陆长亭都不得不叹,朱樉舍得将这样的人送给他,着实是下了厚本了。 朝堂生活多是枯燥无味的,加之陆长亭背景深厚,身上功绩牢固,无人能撼动他,也无人敢去撼动他,连个职场波折都未曾出现,倒是令陆长亭觉得有些寂寞了。平回到宅子里,便只有和这几人过过手,一直牢牢把持着训练不放,还勉强有种朱棣仍在身边监督自己的觉。 …… 陆长亭很快在朝中圈定了一些怀疑对象,这些就是疑似白莲教中人的。陆长亭没有急着告诉朱标。毕竟朱标如今极为憎恨白莲教的人,在这番情绪的主导之下,很容易出现误判。 陆长亭可不希望因为自己提供了名字,而不慎害死了无辜的人。 如此过了一月有余,吴观玄终于登了陆长亭的门。 吴观玄就职六部,而陆长亭就职六科,平两人还当真没什么见面的时候,陆长亭也没什么非要与吴观玄结的执念,自然的,两人便不如何来往了。因而当这吴观玄登门的时候,陆长亭还觉得有些惊讶。 与吴观玄同来的,还有昔客栈中的几位同留在应天的举子。 他们都不如陆长亭位置来得高,也唯有吴观玄勉强可以伸手触到,此时再见面,他们在陆长亭跟前难免都恭谨了许多。陆长亭也不在意他们表现出的拘谨,他令夏上了食物与茶水。到底是里出来的人,姿虽有不足,但却韵味气度都大有不同,引得那几人都不自觉地多看了两眼。 不过都是读书人,都知道为君子者不能唐突,看了两眼后,他们便赶紧移开了目光。 他们忍不住道:“陆兄气度过人,就连家中的婢女都是如此不凡……” “她们的确不凡。”陆长亭也没有要遮掩的意思,他大方地展出了自己身后的背景:“家中婢女,除却燕王所赠,便是太子所赠了。” 朱标的名望不低,在文人中还是备受推崇的。毕竟一个贤德的太子,谁会不喜呢?此时他们一听,不免对陆长亭升起了羡慕嫉妒恨之情。 不过这几人态度虽然依旧恭谨,但是却没什么大的变化。可见心是不错的。倒是吴观玄……吴观玄始终都镇定极了,这种与众不同的镇定,反倒显得吴观玄有些奇怪。改要问一问朱标才是,吴观玄既然在举子里颇有名望,来头必然是可寻的! 其余几人很快便起身告辞了,倒是吴观玄留了下来。 他盯着陆长亭,微微一笑道:“沅茝近来可好?” “还好。” “身处六部,杂务甚多,本来早早就想宴请沅茝了,谁知竟是生生等到了今,方才寻到了机会。今便请沅茝赏光如何?” 陆长亭张了张嘴刚想应下,却是突然想起了今该写信给朱棣送去了……“不了,今我还有事。” 吴观玄脸上的表情一僵,差点没能维持住微笑的表情,大约是他全然没想到陆长亭会拒绝得这样干脆利落。 “我送吴兄出去吧。”陆长亭淡淡道。 吴观玄不得不跟着起了身,缓步朝外行去。等走到门边的时候,陆长亭突然听见他道:“沅茝家中岂止婢女美貌不凡……” 陆长亭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正等着吴观玄说下文呢,吴观玄却突然什么也不说了。 “改再见。”吴观玄拱了拱手,这才离开。 陆长亭看了看他的背影。 身后的刘大闷声道:“陆源士,这人瞧着好生眼!” 陆长亭立刻看向了他:“你认识?” 刘大摇了摇头:“不认识,但应当跟在王爷身边见过。” 陆长亭点了点头,心道,明去见朱樉就是了。 等回到了屋子,陆长亭便立刻提笔研墨,开始写给朱棣的书信。陆长亭其实对于思念这个词,并没有特别具象化的受,但陆长亭却渐渐有了个习惯。若是不写书信,不拆书信,便觉得有些难以安眠…… 待写好后,陆长亭封好给了三子。 只是还不等第二,有个太监突然来了陆家宅子,匆忙将陆长亭请进了。 内灯火通明,陆长亭不自觉地抬头看了一眼微微暗沉的天,总觉得有些不大好。总不会是朱标病重了吧?不,不大可能,若是朱标病重,中气氛定然是更为可怕。 陆长亭加快脚步,很快就进入到了大殿中。 陆长亭躬身拜了拜:“陛下。”洪武帝正眉头紧锁地坐在上头,而太子朱标则站立在一旁,脸也有些难看。 “长亭,今你跟太子走一趟,须知今之事不得半字出去。”洪武帝连寒暄都省去了,直接了当地下了命令。 陆长亭心知肯定是出了什么不小的事,忙点了点头:“臣遵命。” 洪武帝脸稍微好看了些,他挥了挥手:“去吧。” 陆长亭将他那瞬间的疲收入了眼底。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