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驰野想起这事，他看向陆广白，说：“当时海阁老调粮救急，阒都给边郡的粮食却是霉米，这事我跟兰舟都想不通，以为是薛修卓干的，后来越想越奇怪。” “我也想不通，”陆广白放下水囊，“他 反离北，没道理再反边郡。” “蝎子如果能换粮，”萧驰野说，“你必定跟他们打过照面。” “阒都的官我见不到几个，”陆广白说，“太监倒是见了一堆。” 他说完，两个人就静了片刻。 陆广白骤然站起了起来，水囊跌在地上，他道：“监军太监！” * * * 薛修易歪在太师椅中，边上有人算账，他只要坐着看个过程就算办差。他手里转着对玻璃球，这是新得的小玩意，样式 巧，行商专门贡给他的。 “找路子的？”薛修易说，“那你遮遮藏藏地站在后面干甚？过来给本官讲明白，你要去哪儿个衙门当差？” 裹着头巾的无须男人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凑到薛修易跟前，掩着口鼻小声说：“想央求大人给老祖宗递个口信。” 薛修易一听这声音，便道：“你也是太监？” 男人忸怩起来， 吐吐：“嗯……” 薛修易稍稍直起身，让周围的人都退下去，狐疑地端详他，道：“别捂着了，得让本官瞧瞧什么模样，要是长得歪瓜裂枣，那得重新议价。” 男人把头巾挪开，低眉顺眼地等了须臾，没听薛修易出声，便抬头娴 地说：“大人不认得奴婢？大人，奴婢是老祖宗跟前的 喜呀。奴婢天琛年由先帝钦点，到启东做过监军太监！” 薛修易还真不认得，他从前都是微末小官，哪有跟这些太监打 道的机会？当下含糊其辞：“见过、见过的。” 薛修易目光闪烁，又在顷刻间想起来，那派去启东的监军太监先是被戚竹音扣押，回到阒都后早给革掉了。他顿时变脸，道：“你不是让刑部给拿了吗！” “哎哟，”喜急得快跺脚了，“那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皇上都换人了，奴婢那点罪，也早就翻过去啦！” 薛修易惊疑不定，一来怕喜骗自己，到时候给 里递进去，给老祖宗 麻烦；二来怕喜的罪没 干净，回头刑部追查追到他身上，他不平白惹了一身臊吗！ “奴婢来找大人，可是奉了老祖宗的命，”喜从怀里拿出个 牌，双手呈给薛大看，“大人瞧瞧，这是内朝的牌子。” 薛修易借着烛光把牌细细地看了，后边果真有“喜”的名儿。他捏着牌子没还，问道：“刑部那头都打通？这往里不比去别处，要是出了岔子，别说是本官，就是老祖宗也留不得你。” “打通了，”喜怕他不信，“老祖宗找的人，能有假？有假奴婢也站不到大人跟前。” 薛修易不想得罪内宦，这喜要真是福 的义子义孙，他把人给拦在外，也不好跟福代。他犹豫片刻，道：“你且等着，几 后有公公出来采买，要到咱们内仓挑选时蔬，到时候要是方便，你就跟着进去。” 喜喜不自胜，连连点头。 薛修易心里忐忑，叮嘱道：“这可是老祖宗的安排。” “大人放心，”喜往薛大手里 了包金子，“奴婢干干净净，保准儿不给大人和老祖宗麻烦。” * * * 数后，敦州小雨。雨打着青叶，把马道上的石板淋得发乌。澹台虎在门口等了半晌，柳空替他打伞，他烦躁道：“今早就说要到了，怎么还没到！” “兴许是路上耽搁了。”柳空伸颈张望，见雨里有马车驶出来，便道，“将军，余大人来了！” 马匹淋了雨，鬃  漉漉的，停到澹台虎跟前甩动着鬃。澹台虎抬手拍了拍马颈，对马夫说：“跑了一路，一会儿牵到马厩去，好好犒劳它。” 正说着，忽见车帘微掀，余小再 出脸来，朝澹台虎拱手。 “都是人，别行这虚头虚脑的礼。”澹台虎说着看了眼车内，“王宪没来？” “府君回茨州，端州还要给二爷供粮，得有人看着，他就留在端州了。”余小再下了马车，边上的士兵要为他撑伞，他接过来自己打了，罩住澹台虎，两个人一块儿往里走。余小再说：“你是敦州的将军，他是六州的钱掌柜，老虎，得罪谁也别得罪钱掌柜哟。” 雨打在油纸伞上发出嘈杂的声音，澹台虎说：“我岂敢得罪他？以后他到我敦州来，我派兵十里相，保准儿细声细语地跟他讲话。” 余小再知道他这是还在怄气，便劝道：“老虎，你不要觉得我们看轻武将，那都是阒都的坏风气。如今六州平定，各门各道都要讲规矩。我多嘴说你一句，筹办军粮的事情，你是关心则 。你思虑军粮，这是对二爷的忠心，换作是谁，都不忍心责怪你，但这事府君既然明确指给了 慎兄去办，”余小再袖间淋着雨，他换了只手，也转过身，继续说，“那就是正经委任的差事，你在堂上问，他哪能在堂上回？粮册也是衙门隐秘嘛，不能放在台面上讲。” 澹台虎听出意思，余小再这是来做和事佬的，想让他和王宪冰释前嫌。他不是非得抓着这事儿不放，他就觉得王宪做得不地道，有事在敦州境内不能直说？走的时候还一团和气，转头就到府君跟前告了他一状！ “慎兄是都官，初来乍到，难免有人不服，”余小再娓娓而谈，“你是二爷亲信，他自然不敢当场驳你的面子，跟府君也是实话实说。他筹备军粮有功，又通经济政务，府君定然要把他放到军政这块，你们后低头不见抬头见。毕竟以后你调兵，都要跟他商议军粮军费，不宜闹得这般僵。” 余小再言之有理，但澹台虎听得不是滋味。余小再不就是在为王宪不平，王慎初来乍到不容易，他澹台虎就活该受这顿气？粮册的事情他真是想起来就一肚子火，王宪临走前半个字都没跟他提，他犒劳守备军的时候敦州衙门里也没人说公费的事情。他算是回过味儿来了，这是敦州衙门借着王宪来排挤他。 余小再也明白，敦州衙门不敢正面跟澹台虎闹，就一味哄着他。澹台虎是敦州主将，他却连敦州粮册都没看过，这不就是衙门官吏在搞他吗？他是吃了哑巴亏，在沈泽川和萧驰野面前有苦说不出，大摆 水席的混账事也让他羞愧难当。 可是眼下非常时期，这件事情不宜深究。 余小再把伞送到澹台虎手中，言辞恳切：“老虎，你是直 子，只知进不知退，这般行事，难免是要吃亏的。他们为难你，无非是因为你有军权在身。我再劝一劝你，你若是没有当堂上官的念头，就不要跟他们在这水里搅。你战功赫赫，府君不会真的让你受委屈。你以为府君瞧不出这次是怎么回事吗？二爷动了那么大的怒，府君照样把你原封不动地放回敦州，这不就是在给你撑？府君这是在替你敲打他们啊！你不要跟府君怄气，恭顺地认错，老老实实把公费补上。只要你肯写信和慎兄握手言和，我保证，不出半月，府君就要赏你。” 都官那么好当吗？说都官好当，那都是让坊间言给骗了。但凡能在阒都立足的官员，无论大小出身，都是历经永宜、咸德年花潘干政的角 ，最识时务。余小再出身寒门，在世家持政的期间外勤地方，跟地方的牛鬼蛇神打道，都察考评皆是优异。岑愈提拔过那么多学生，唯独余小再能屡担重任。他对澹台虎说的话，尽是衷心之言。 澹台虎嘴 翕动，那股气就噎在喉咙里。 余小再看澹台虎神郁郁，便知道他还是咽不下这口气，灵机一动，道：“你若是能抹下脸向慎兄求和，不正好堵住了旁人的嘴？他们嘲笑你是吴下阿蒙，你偏不让他们如意，给他们瞧瞧你的豪杰本！” 澹台虎子急，不宜 ，但他心思简单，没有坏心眼，点透了就肯做。当下握紧伞， 声说：“二爷训我，我知道错，设宴的事情做得不应该，公费肯定要补。老子在端州头都磕了，跟王慎道个歉 大点的事。”他抬臂蹭了下刀疤，“我今夜就给王宪写信。” 雨声凌，地上水洼又多，杂声吵得柳空听不清他们俩人的谈话。他持着伞，不能靠得太近，只能一路跟着。好在这段路不长，到了营地，伞还没有收起来，澹台虎就让他去准备锅子。 “天冷，路不好走，你我明又要动身去茨州，”澹台虎褪掉外袍，挽着袖子，“今晚就吃个热锅子，暖一暖。柳空，去把我打的那几只兔子收拾了，我跟犹敬下酒。” 柳空连声应了，手脚勤快地替余小再 下外袍，挂到了帐内的小衣架上。 余小再 着手，环顾帐内，冲澹台虎嘿声：“你这也住的太简陋了！我以为……” 柳空退到门边，把帐帘放了下来，挡住了余小再的声音。 * * * 雨天滑，马道颠簸。沈泽川原本在跟姚温玉下棋，下到一半就晕得难受。费盛把车帘掀起来些，他靠着窗才缓回了劲。 “犹敬机，”姚温玉看着雨，“讲话诙谐，还没有架子。府君派他去监军，最合适不过。” “犹敬闲时能逗乐，紧要处却绝不犯错，”沈泽川身上有些冷汗，靠着软枕，“他不像周桂那般黑白直辩，要圆滑些。” 姚温玉揽袖收着棋子。 沈泽川听窗边雨声 密，指尖还捏着的棋子跟随雨声轻敲桌沿，半晌后说：“水清则无鱼，太浑了也让人心烦。” 第267章 贡菊 阒都九月要赏菊, 但因为庸城旱灾, 朝廷还拖欠着一部分都官月俸，里外都遵循李剑霆的旨意, 没有大肆兴办赏菊宴。福原本在自己庄子里找人栽培了几百盆名贵菊花, 现在也不敢送了。 寅时三刻福醒来, 在小太监的服侍下漱口更衣。太监要贴身伺候主子，自个儿身上不能有任何味道。他们的领子都是假领, 沾着汗渍立即就能换, 袜靴则是硬抹口的绒质袜靴，走起来不带声音。 福清理得当, 穿戴整齐, 把自己的牌搁到前边, 跨出了门。他看天穹间还有星子，便到明理堂跟前的值班室，问昨夜伺候在寝殿内的太监：“皇上昨儿个睡得可好？” 太监正在就茶吃早饭，他们守夜的不敢随便吃, 怕夜里要出恭, 还怕嘴里留味, 所以进去前都只敢吃些点心垫着，这会儿正饿得前心贴后背。他听福询问，连忙垂手恭立，答道：“回老祖宗的话，皇上昨个儿睡得还成，翻了四回身, 倒没喊奴婢。” 福算算时间，估摸着李剑霆该醒了，便到檐下等候传唤。他等了片刻，看风泉出来，也只是微笑着点点头，算作行礼。风泉恍若不觉，依着礼数对他行礼。 “皇上昨夜就想唤老祖宗到跟前伺候，”风泉躬着身，对福缓声说，“老祖宗，双喜临门咯。” 福摸不透风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心里起了疑，没敢随口回答，含糊道：“借你吉言。” 说罢，不等风泉继续，率先掀起袍子，进了明理堂。 寝殿内的垂帷刚捆起来，四下的窗户大开，清早降霜，福觉察到了寒意。他碎步走到铜镜边，看李剑霆已经梳妆完毕。换作平时，他此刻定要夸赞一番，但他今谨慎，只说：“皇上，早膳都备好了。” 李剑霆神如常，额间的花钿打眼，她扶了扶金簪，道：“清淡的就行。” “奴婢不敢忘记皇上的嘱咐，特地让光禄寺挑简单的做，”福躬身虚扶着李剑霆，“就是金银小卷，玉白豆腐。” 李剑霆出了寝殿，御案上的奏折都是昨夜新批的，她把专门挑出来的那沓再看一遍。 “回头跟元辅说，”李剑霆掰开金银小卷，“请安的折子内阁就省过就不必再递了，像这厥西柳州的尤檀，把折子写得繁冗啰嗦，翻来覆去就那么些奉承话，浪费时间。” 福伺候着李剑霆用膳，闻言笑道：“这位尤大人，奴婢也所有耳闻，据说他的折子都是这样，早年海阁老都不耐看。” 李剑霆没答话，把早膳用完，就赶着上早朝。 早朝上谈及离北东进一事，丹城探哨呈报北原校场增兵了。这边兵部的军情还没呈报完，那边吏部就跟户部吵起来了，要户部赶紧把拖欠的月俸给发了。户部没奈何，没钱又不能把事情推到李剑霆身上，只能闷声挨骂。骂到一半，都察院的言官又弹劾地方官疏忽管制，槐州的新州府上任不到半个月，槐州就暴动了。 “扣月俸，是要赈济庸城，”户部官员道，“国难当头，本就该齐心协力。你们的月俸没发，我们户部的月俸也没发，大家都挨饿，怎的净骂我们呢！” “你们一直查账，查了丹城和芜城，潘、韩两家给抄掉了，遄城费氏带头，现在其余几城都在填补田税，”吏部官员反驳道，“依照年初预算，此刻发月俸是够的。钱呢，钱都到哪去了？总得给个说法！” “太后驾鹤，皇上登基，你们问问礼部，钱去哪了？钱都用在刀刃上了！还有太庙翻修，民区重建，工部……” “你们讲月俸，”工部官员急道，“旁扯些别的干什么？” “我们身正不怕影子斜，查的账都由刑部、大理寺复审，再由内阁稽算呈报给皇上，没有半点隐瞒。”梁漼山朝李剑霆行礼，“皇上，户部的账月月都呈递内阁，元辅给了票子，皇上批过红，每一步都严遵律法按照规矩走的……” “严遵律法？崇深大人，不见得吧。”都察院御史抬手行礼，“皇上，微臣正要参原户部薛修易受贿一事！” 这一声喊得堂肃静，吵起来的几帮人都转过了头。 薛修卓默立在群臣中，眼睛都没动一下。 李剑霆看了薛修卓一眼，顿了须臾，道：“薛修易现如今不是内仓典守吗？” “回皇上，正是。此人原在户部就行事糊涂，屡次诽谤朝廷，一直不得重用。”御史掀起袍子，跪到地上，继续说，“直到几个月前，薛修易勾结行商，借皇上大赦，重金贿赂中内宦，谋得内仓典守一职。” 李剑霆鬓边的金蝶轻晃，她坐直了身。 “薛修易在此职位上大肆揽财，赚得东龙大街庭院三处。此人不知廉 ，还联合内宦同做假账，偷盗的内仓珍宝转手倒卖，总价二十万两！” 堂当即沸腾起来，庸城赈济银才不过十万，咸德年萧驰野行贿案牵扯到的泉城丝也只有八千两，谁知薛修易上任不三个月，竟然就贪掉了二十万两！ “硕、硕鼠……”内阁老臣一阵晕眩。 李剑霆面渐沉，薛修易倒卖内仓珍奇二十万两，却让福给自己呈报八万两，那剩余的十二万两他们全部私了。 “微臣还要参大理寺少卿薛修卓！”御史 口掉转，直指薛修卓，“薛修卓专横威福，假公济私！身居高位却不思自省，盛得隆恩却不通圣心，放任硕鼠进仓，与薛修易 狈为 ，实在可恶、可恨、可唾至极！” “你放肆！”李剑霆陡然厉喝。 堂“哗啦”地跪倒，落针可闻。 李剑霆起身，在皇位前侧身，指着御史道：“身为言官，担负监督弹劾百官的要任，理应核查务实！你深知自己左右朝廷言路，却借此摈斥异己，朕看你才是可恶！” 言官品阶不高，威慑力却能贯穿上下。早年光诚帝都不敢斥责言官，只有被言官斥责的份，到天琛年出了李建恒那个混子，在行贿案里为稳住局势发作了傅林叶，除此以外，大周还没有皇帝敢在朝堂上得罪言官。 果不其然，御史立刻道：“微臣证据确凿，皇上却要偏袒罪臣，岂非不辨是非、不分黑白——” “薛修卓乃是帝师！”李剑霆冷冷地说，“朕岂能容你如此构陷朕的老师。” 孔湫内心一沉，在跪拜间，跟岑愈换了眼神。 “薛修易贪赃枉法，朕即命刑部着人查办，务必要尽快审理明白，至于薛修卓，”李剑霆拂袖而去，“你说的尽是胡言！” “皇上，”御史悲怆道，“薛氏不除，便成 羽！他薛修卓，分明就是下一个花思谦……”ｂｊＺＪnｆ.cOｍ |
反离北，没道理再
巧，行商专门贡给他的。 “找路子的？”薛修易说，“那你遮遮藏藏地站在后面干甚？过来给本官讲明白，你要去哪儿个衙门当差？” 裹着头巾的无须男人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凑到薛修易跟前，掩着口鼻小声说：“想央求大人给老祖宗递个口信。” 薛修易一听这声音，便道：“你也是太监？” 男人忸怩起来，
地说：“大人不认得奴婢？大人，奴婢是老祖宗跟前的
喜呀。奴婢天琛年由先帝钦点，到启东做过监军太监！” 薛修易还真不认得，他从前都是微末小官，哪有跟这些太监打
道的机会？当下含糊其辞：“见过、见过的。” 薛修易目光闪烁，又在顷刻间想起来，那派去启东的监军太监先是被戚竹音扣押，回到阒都后早给革掉了。他顿时变脸，道：“你不是让刑部给拿了吗！” “哎哟，”
里递进去，给老祖宗
麻烦；二来怕
干净，回头刑部追查追到他身上，他不平白惹了一身臊吗！ “奴婢来找大人，可是奉了老祖宗的命，”
牌，双手呈给薛大看，“大人瞧瞧，这是内朝的牌子。” 薛修易借着烛光把
的义子义孙，他把人给拦在
后有公公出来采买，要到咱们内仓挑选时蔬，到时候要是方便，你就跟着进去。” 
了包金子，“奴婢干干净净，保准儿不给大人和老祖宗
漉漉的，停到澹台虎跟前甩动着鬃
出脸来，朝澹台虎拱手。 “都是
。你思虑军粮，这是对二爷的忠心，换作是谁，都不忍心责怪你，但这事府君既然明确指给了
慎兄去办，”余小再袖间淋着雨，他换了只手，也转过身，继续说，“那就是正经委任的差事，你在堂上问，他哪能在堂上回？粮册也是衙门隐秘嘛，不能放在台面上讲。” 澹台虎听出意思，余小再这是来做和事佬的，想让他和王宪冰释前嫌。他不是非得抓着这事儿不放，他就觉得王宪做得不地道，有事在敦州境内不能直说？走的时候还一团和气，转头就到府君跟前告了他一状！ “
水席的混账事也让他羞愧难当。 可是眼下非常时期，这件事情不宜深究。 余小再把伞送到澹台虎手中，言辞恳切：“老虎，你是直
子，只知进不知退，这般行事，难免是要吃亏的。他们为难你，无非是因为你有军权在身。我再劝一劝你，你若是没有当堂上官的念头，就不要跟他们在这水里搅。你战功赫赫，府君不会真的让你受委屈。你以为府君瞧不出这次是怎么回事吗？二爷动了那么大的怒，府君照样把你原封不动地放回敦州，这不就是在给你撑
，最识时务。余小再出身寒门，在世家持政的期间外勤地方，跟地方的牛鬼蛇神打
翕动，那股气就噎在喉咙里。 余小再看澹台虎神
，但他心思简单，没有坏心眼，点透了就肯做。当下握紧伞，
声说：“二爷训我，我知道错，设宴的事情做得不应该，公费肯定要补。老子在端州头都磕了，跟王
大点的事。”他抬臂蹭了下刀疤，“我今夜就给王宪写信。” 雨声凌
下外袍，挂到了帐内的小衣架上。 余小再
着手，环顾帐内，冲澹台虎嘿声：“你这也住的太简陋了！我以为……” 柳空退到门边，把帐帘放了下来，挡住了余小再的声音。 * * * 雨天
密，指尖还捏着的棋子跟随雨声轻敲桌沿，半晌后说：“水清则无鱼，太浑了也让人心烦。” 第267章 贡菊 阒都九月要赏菊, 但因为庸城旱灾, 朝廷还拖欠着一部分都官月俸，
，还联合内宦同做假账，偷盗的内仓珍宝转手倒卖，总价二十万两！” 
口掉转，直指薛修卓，“薛修卓专横威福，假公济私！身居高位却不思自省，盛得隆恩却不通圣心，放任硕鼠进仓，与薛修易
狈为
，实在可恶、可恨、可唾至极！” “你放肆！”李剑霆陡然厉喝。 
羽！他薛修卓，分明就是下一个花思谦……”ｂｊＺＪnｆ.cO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