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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所谓,我会出手 鱼水之欢 秩序之外(骨科 1V1) 女配功德无量(快穿) 男主的作精妹妹爆红了 全本小说
新御宅屋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天恩 作者: 柳寄江 时间: 2024/06/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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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据闻,此裙乃是大周十八位顶级绣娘历时数月呕心沥血倾尽心力完成,裙成之后,众位绣娘抚裙大哭,自言得此作品,一辈子此后再也不碰针线了!此后,十八位绣娘中有一半都病了一场,病况或重或轻,可见的此裙令人惊的程度。

    延嘉殿中鹅黄帐幔微微飞扬,王合雍坐在上首金丝榻上,手中缓缓摇着红宝牡丹扇,瞧着旁边陪坐的安国夫人陈氏,眉宇间闪过一丝微微厌烦之

    “……那缂丝本是一门全新技艺,哪里是那么好开创的哟!听闻那十八位绣娘完成此裙之时一筹莫展。那韩丽娘便跪在织女娘娘面前,痛哭许愿,若是能完成此裙,便情愿减寿十年。其余众位绣娘也都跪下来泣求,织女娘娘成全了她们的许愿,此后众位绣娘便如有神助,下针如飞梭一般,一刻不能停,生生绣了九九八十一天,方完成了这条鬼斧神工的百花不落地缂丝裙。”安国夫人说着如今长安城中传最广的百岁广幅百花不落地缂丝裙,“据说此裙完成之后,天空雷鸣电作,片刻之后雨过天晴,云破出,蝴蝶飞进来,瞧着裙摆上缂织百花,以为当真是一片草地,飞着停在上头呢!”

    “安国夫人谬赞了,”王合雍微微一笑,道,“依我想着,那缂丝裙乃集十八位知名绣娘之手倾心通力合作所成,华美无匹自然是有的,若说似这等传言便太过夸张了!”

    “皇后殿下说的是,”安国夫人欠了欠身,“您心思睿智,能够看明白事情真相 。自然不是臣妇这等愚鲁妄论之人可比的。”撇了撇嘴,眉宇之中出一丝不屑之,朝王合雍谄媚笑道,“不过想来,言既如此,那条广幅百花不落地缂丝裙定是十分美。依着臣妾所见啊,这等美的裙子,自然该当是皇后殿下这等尊贵的人才配穿。宜县主不过是一介臣女,虽说有县主之爵,生父却不过是个白身,如何配的上这条成名的百花不落地缂丝裙。若她知趣的话,便该当将裙子献给皇后殿下。否则便太过狂妄了!”

    “一派胡言!”王合雍闻言登时然大怒,疾声厉斥责道,“我正位中,自当修省自身,为天下女子表率,如何能仗着身份夺臣女的东西?你果然是个愚鲁妄议的,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竟是胆敢妄议宜县主?”

    安国夫人惊的面惨白,连忙上前,跪在殿中叩头道,“皇后殿下息怒,臣妾口拙,一时说错话了!请你宽恕臣妾罪过。”

    王合雍稍稍垂首,掩饰住眸子里的厌恶,不肯再瞧安国夫人,吩咐道,“你出去,后没宣召,就不要进了吧!”

    安国夫人跄踉退出延嘉殿,脑中一片混沌,竟是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受了王皇后如此厌恶。”

    丹砂瞧着王合雍,斟酌着问道,“皇后殿下,安国夫人那话说的是不太妥当,但殿下发作她也着实严厉了些。宜县主就那么好,好的殿下这般维护她?”

    其时天光五月,延嘉殿廷中的石榴花开的正好,王合雍走到窗前,看着石榴,目光怅惘而又怜悯,“你懂什么?”她道,“世间多风雨,难为奇幽花!你以为这样一条盛名华美的百花不落地缂丝裙,是宜县主的福气?县主若是这时候就猜到这条裙子背后隐含的意义,怕她便是死也不会要吧?她少年多苦难,后运际又坎坷,有些事情,我瞧在眼中,没法子为她求情,但我至少可以多护着她一些,驱散她的风雨,让她的生命进程在进入痛苦之前,过的快乐一点,明朗一点!”

    广幅百花不落地缂丝裙挂在衣架上,华丽无匹,刺痛着阿顾的眼睛。

    阿顾坐在轮舆上,瞧着挂在自己面前的百花不落地缂丝裙,这条裙子这么美,在绿的锦绣上,或深或浅的缂着一百朵花,每一朵都鲜妍明媚,巧夺天工。美的斑斓,明媚。犹如整个天一时间都拥簇到面前。

    “县主,”碧桐瞧着百花不落地缂丝裙赞叹道,“这条缂丝裙真美啊,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美丽的一条裙子。”

    “美丽,也许吧!”阿顾道。

    这是一条应该穿在灿烂光里的裙子。她应该由一个健康的少女穿在身上,在光下灿烂的奔跑笑,带着元气、快的气息,落下一地的荼蘼;而不应该由自己这般羸弱的少女穿着,坐在富贵黯淡的室内,衬的面苍白如雪低

    “县主,”碧桐没有猜到阿顾的心意,上前取过这条百花不落地缂丝裙,笑着道,“我伺候你换上吧!”

    “别碰它。”阿顾忽的大声喝道。

    碧桐的手僵在半空中,回过头看顾令月,顾令月微微垂首,长长的睫微微眨动,显见的情绪动。碧桐小心翼翼道,“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顾令月回过头去,伸手拭去滚到腮边的泪珠儿,吩咐道,“把这条裙子收起来吧!”

    “啊?”碧桐愕然睁大了眼睛,“为什么呀?”她不舍道,“这条百花裙多漂亮呀,县主您穿在身上一定十分好看。”

    “我让你收你就收起来就是了!“阿顾扬高了声音。

    碧桐抬头看了看顾令月,退后一步,屈了屈膝,应道,“是。”

    阿顾眼睁睁的瞧着衣架上明媚斑斓的光一寸一寸的收起来,别过了头!

    作者有话要说:  注:缂丝是汉族传统丝绸艺术品中的华。作为中国汉族丝织业中最传统的一种挑经显纬,极具欣赏装饰丝织品。宋元以来一直是皇家御用织物之一,常用以织造帝后服饰、御真(御容像)和摹缂名人书画。因织造过程极其细致,摹缂常胜于原作,而存世品又极为稀少,是当今织绣收藏、拍卖的亮点。常有“一寸缂丝一寸金”和“织中之圣”的盛名。

    第198章 二八:谁复相寻觅(之心痛)

    六月里,姬泽头痛自当初次发作后,数次复发,卧在寝殿之中,面红,额头因为痛楚涌现数青筋,王合雍坐在榻旁,急急在铜盆中拧了一条热帕子,搭在姬泽额头,“御医,圣人怎生疼的这么厉害?”

    御医冯辙跪在榻旁,向天子告了个罪,方伸手查看姬泽额头,又细诊过天子脉象,方拱手道,“圣人这是风疾,如今方是初发阶段,尚可通过按摩手法予以控制。到中年之后会益严重。”

    大周姬氏皇族素有风疾,到了一定年纪就会发作。高宗皇帝姬渠晚年头风症剧烈不能视事,将国事委托薛皇后处置。薛妩代夫高坐朝堂视事,因此树立威权,培植了一批心腹,为后罢黜亲子英宗皇帝姬敬、自立为女帝打下了基。可以说,若非高宗皇帝风疾给予了薛氏光明正大接触政权的机会,许是史上再无这位女帝的传奇人生。高宗皇帝头风第一次发作年纪是在三十三岁。姬泽却在二十四岁就开始发病,较诸高宗皇帝足足年轻了九岁,实在不是一个好的征兆。

    王合雍面上变的十分难看,“可是圣人饮食素来清淡养生,平弓马也是不缀。此前并无发病征兆,这风疾怎么会忽然发作?”

    冯辙面一面茫然晦涩,对此事也是十分不解,只得道,“皇后殿下恕罪,人的头颅十分复杂,难以解释其中因由,臣也没法子给一个定论。许是因着一时运动过度,又许是受了极大的情绪刺……”

    话语落入姬泽耳中,面一片晦涩,伸手阻止道,“阿鸾,好了。风疾乃姬氏遗传疾病,历来毎代男丁之中皆有罹患此疾之人,纵国医圣手也难以化解。此事怪不得太医局。你也不必太过苛责了!”

    王合雍只得打住,躬身道,“臣妾领命。”甘殿中光芒明肃,瞧着姬泽因着御医按摩手法渐渐和缓下来的神,王合雍小心翼翼笑道,“圣人,我想着这中如今还没有小皇子小公主,着实冷清了些。不如这几设个宴,遍邀亲戚少女赴宴,也好热闹热闹,您觉得如何?”

    “你是后之主,”姬泽道,“这等事情你决定就是。”

    王合雍笑着道,“既是圣人允准了,臣妾便是徐尚官办起来了。”

    “阿鸾,”姬泽犹疑片刻,终究叮嘱道,“阿顾若是进了,你厚待一些,别让她受了丝毫委屈。”

    王合雍闻言心中微沉,自己入之后也曾主办过数次宴,姬泽信任自己,从未多加一句吩咐。今次却特别嘱咐自己厚待阿顾,甚至用上了‘丝毫’一词。王合雍闻言愈发心惊跳,笑着道,“阿顾子可人,臣妾也很是喜她呢。圣人您就放心吧!”

    六月初六,温暖南风吹彻长安大地,太极中繁花绿柳,王皇后于中举办宴,长安名门贵女皆赴宴。宜县主顾令月入拜见的时候,王合雍目睹顾令月,笑着问道,“听说宜县主近来得了件百花不落地缂丝裙,最是美丽不过,今儿入,怎么不穿了来?”

    “劳皇后殿下挂念,”阿顾笑笑道,“那条缂丝裙的确是致无匹。只是阿顾自惭面苍白,倒有些不好意思,怕那条百花缂丝裙的风采太盛,过了自己本身,反倒显得面黯淡。反而是不美,便将那裙子收起来了。”

    “是么?”王皇后闻言微微意外,晦涩而笑,“那可真是太可惜了!”又道,“这中你尽可随意,可莫要拘束了!”

    “放心,”阿顾咯咯一笑,“我心里亲近圣人和嫂子,才不会拘束了自己呢!”

    王皇后在长安之中极有贤名,众位闺中贵女都颇为有好。举办的宴上一片热闹。阿顾坐在宴会上,伺候在一旁的侍女仔细瞧着,待席上缺了什么,便及时补充上来,瞧着众人簇拥中的王皇后,犹如神仙中人,忽的生了一丝羡慕之:王合雍毓出名门,美丽聪慧,及长为太皇太后选中,母仪天下,当真可谓幸福美

    席上三勒浆温的暖暖的,阿顾仰头多饮了几盏,稀薄酒意蒸腾而上,的面若桃花,笑着道,“殿下,阿顾出去发散些儿!”

    “去吧,”王合雍含笑道,“外头风大,别待太久了,快些回来。”

    “皇后殿下,”丹砂凑到王皇后耳边,不悦抱怨道,“圣人对宜县主这般宠,莫非当对其颇有心意呀?”

    “胡说什么呢?”王皇后回过神来,疾声厉斥道,面上一片冰霜。“圣人岩涯高峻,宜县主亦冰清玉洁,你不得胡说八道玷污他们的名誉。”如今她忖着姬泽心中用意,对这个少女心中充怜惜之意,莫说丹砂这等猜疑子虚乌有,便是当真有此事,这个时候,自己难道还能计较什么不成?

    丹砂受了训斥,面发白,垂头应道,“是。”屈膝退下。

    “宜县主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可怜的,”王合雍叹了口气。

    出了殿,三勒浆的酒意被外头南风兜头一吹,微微发散出来,陷入一股微醺的境遇。阿顾索乘着这股微醺之意在廊之上行走,瞧着西海池旁假山之下一丛魏紫牡丹开的分外明,见猎心喜,指着牡丹要碧桐推着自己过去,瞧着魏紫花枝摇曳,心中高兴。忽听得小人轻巧说话声从假山后随风传来,“……元姐姐,如今这太极中王皇后正文中,母仪天下,薛修容美貌妩媚,占得圣宠,钟宝林位份低微,子又老实,咱们的子着实好生难过呢!”

    阿顾闻言微微一怔,打眼从假山后往外瞧,见枝叶掩映中,两个小人坐在海池边闲聊,听这两个小人说的话语她们乃是宝林钟宝莲中的人,姬泽后中有几位低位嫔妃,阿顾宴之上曾经见过数面,却没有什么情,此时听着这两个小人说起自家主子钟宝林,倒是不觉得如何,微微一笑,正想悄悄避出去。

    “其实钟宝林宠可以走些门路。”适才那位人姐姐开口道,“我听闻当初薛修容走的便是宜县主的路子,方才入。如今宜县主风头正盛,钟宝林若能讨好了宜县主,想来县主在大家面前说一句话,大家说不得会宠些宝林呢!”

    “宜县主?”先前那个小人道,声音含有一丝不屑之意,“元姐姐,”凑到元氏人耳边,悄悄道,“我与你说一个秘密,你可不要说与别人,我有一个同乡要好伙伴如今在御前伺候,他悄悄告诉我,说大家这次与河北孙氏联姻,最后定的可能就是这位宜县主呢,若当真如此,县主怕要远嫁范,很快就不在长安了,如何还有能耐在大家面前说好话?”

    小人的话语轻轻,响在阿顾耳边,却如同轰鸣雷鸣。“砰”的一声,失态掐断了一支花枝。

    两个小人听闻动静,喝问道“什么人?”从池子旁奔出,瞧见了坐在轮舆上的阿顾,登时面惨白,跪在地上求道,“县主饶命!”瑟瑟发抖。

    阿顾却仿佛充耳不闻,一双荔枝眸视向空茫之处,完全放空。其实很多事情未必之前没有征兆,只是那人是自己敬之重之、信之赖之的哥哥啊,自己那般相信于他,本不愿意去想如是的一丝可能,方遮了眼睛闭了耳朵,完全将自己蒙在鼓中。此时为人在自己耳边喝破,方欺瞒不得,近以来大片大片异样思绪在自己脑海中奔走而过,犹如奔马一般,将自己思绪扯成一团浆糊。

    碧桐推着阿顾的轮舆面一片惨白,之前也听到了那个小人的话语,“县主,”抖抖索索问道,“咱们……可怎么办啊?”

    阿顾儿噏动,“碧桐,推我去甘殿。”

    碧桐六神无主,听着吩咐便依照行事。天方正午,姬泽今犯了风疾,积下一些朝事奏折,今病况略有好转,便处置完了之前积的奏折,放下手中紫霜毫箸,听闻阿顾今的消息,索打算回转后,探望阿顾一番。忽的听闻甘殿外传来少女的喝声,“让开,我要进去。”声音颇为悉,不是阿顾,又是哪个?不由一奇。

    “阿顾怎么来了?”

    梁七变伺候在一旁,闻言面上闪过一丝茫然之,笑道,“奴婢也不知晓。”

    “让她进来吧。”

    梁七变躬身应是,亲自出去接引阿顾。

    阿顾昂首入了甘殿,见尧舜垂拱背屏金碧辉煌,姬泽坐在素面圈足紫檀长案之后,“阿顾,你怎么到这儿来了?”

    阿顾直视姬泽,“我自然是来寻圣人的。”声音硬邦邦的,没有一丝甜软。

    姬泽听出了此态,面上笑容渐渐收敛起来,淡淡道,“是么?”

    阿顾素来对姬泽十分敬重,今见面,却直至此时却还没有向姬泽道礼,仰头直视君王,直言问道,“河北孙氏猖獗,朝廷以姻缘和缓之,我听到一种说法,您打算以我为和亲人选,此事可是当真?”

    她虽开口相问,心中却实盼望姬泽厉声训斥自己,否定了自己话语。御座之中姬泽却别过了头,没有答话。这是自阿顾初见姬泽以来生平第一次,姬泽回避了少女的目光。少女一颗心缓缓沉了下去,如冰霜冻结,痛彻心扉,却有一种酸苦的滋味从心底泛了上来,盯着姬泽道,“哥哥,你说话呀!”

    内心情绪翻覆,面上痛苦泪,“若此事当真属实,我不想在府中听闻接您的圣旨的时候才知晓,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你说呀!”

    姬泽道,“是!”

    阿顾闻言闭了闭眼,一股巨大的痛苦袭来,这些年,她心中实将姬泽视为父兄,敬之信之,仰之慕之,但惟因如此,如今这等“背叛”对她造成的痛楚就愈是深彻,仿佛要将自己的心撕成碎片。痛苦转化成的愤怒让她口不择言,“姬泽,你曾经在阿娘临终前答应阿娘托孤,承诺视我如亲妹,后好生照顾,不让我受一丝委屈。如今你竟做出这样的事情,你对的起我阿娘么?”

    “阿顾,”姬泽疾声斥道,“朕有对不住六皇姑处,他百年之后自会亲自向姑姑请罪。但为君者,当摒私为公心,不能只计心中好恶,更该为治下黎民百姓考虑。便是朕的嫡亲胞妹晋如今仍在世,若此时只有她适合,朕也会让她去的!”

    阿顾为他气势所摄,不自退后一步,面上泪落伤心缤纷。事已至此,凡事已经不必再说。她从极端愤怒的情绪中冷静下来,心中想着:若自己境遇已是如此悲惨,便必不肯再让旁人看了笑话去,于是扬起头,清声道,“臣女告退!”高傲的退了出去。

    出了甘殿,所有之前硬撑起来的坚强方全身奔溃,吩咐道,“咱们回家。”

    碧桐经了今的事,早已是六神无主,泣道,“好,县主,咱们回家去,不在这个地方待了。”一行径直出了太极,登上朱轮华盖车奔返杨柳庄,回到自己的屋子,阿顾伏在榻上,失声痛哭起来。

    “县主这是怎么了?”陶姑姑瞧着阿顾这番动静,吓了一跳,转身怒斥碧桐,“你在中是怎生伺候的?可是让县主受委屈了?”

    阿顾沉浸在自己的悲伤情绪中,如何顾的上外界?待到狠狠痛哭一场,回复了神,方瞧着陶姑姑惶恐怜惜的目光,“县主,您受大委屈了!”心中一恸,投入姑姑怀中,放声大哭!

    长安天光清朗,六月南风吹彻,正是一年中最适宜的气候。伤心人自伤心着她的伤心,旁人依旧过着她的生活。卫瑶毓出名门,与丈夫何子明夫妇恩,子女孝顺,座下又有两个知名的徒弟,宜县主画技颇有灵气,凤仙源解了家中琐事,又重新归于门墙之下,重新拾起画笔画画,一番涅槃,功底更甚往昔,可谓幸福美到了极致。

    这一夜,夫妇二人相偕休息,“凤丫头如今总算熬了出来,”卫瑶身着寝衣披散头发,从背后抱着丈夫闲聊话语,“扔掉了凤家那摊子烂泥,又有了自己的归宿,我倒是能放下心了。倒是阿顾,出了孝也有十六岁了,也该说亲家了。”

    “宜县主的事情哪轮的到你来烦忧,”何子明笑道不以为意,“她如今虽失了阿爷阿娘,却是有圣人皇后表兄表嫂做主,又有玉真大长公主做后盾,选个如意夫婿并非难事,你就不必为她心了!”

    “是了。”卫瑶道,忽发奇想,“听说她拜入我门墙前,也在那位梅妃门下受过教导。也不知道梅妃心中此时可有想法。”她随口道了几句,本是想要让丈夫附和自己,却没有听见丈夫答话的声音,不由狐疑的抬起头来,见一身中衣的何子明坐在头,一副心神不守的模样。

    “郎君,”她问道,“你怎么了?”

    “嗯,”何子明回过神来,“没什么。”掩饰一笑,“给你说的,我竟是也为阿顾担心了一丝起来。”

    “是么?”卫瑶瞧何子明的神情问道。她本是确实是忧心阿顾姻缘,但如今见了何子明的神情,不觉心中不豫,反倒将对阿顾的忧心放下,斜着眼睛看着丈夫,“你有那么好心?阿顾真是好福气,还劳累你这么关心她?”

    “瞧你说的,”何子明尴尬起来,“她不是你的弟子么,我素看她伶俐,便多关心一些。”

    “真的?”

    “当然是真的。”

    卫瑶微微一笑,论起来,阿顾自然是姿,但她从前在自己门下学画之时年纪尚小,何子明想来应当不是看上阿顾的原因。她记起偶尔撞见何子明与阿顾相见的时候,丈夫看着阿顾的目光悠远深长,仿佛透过阿顾怀念着什么人,不由得心中动起了狐疑之念,玩笑道,“阿顾和梅妃有师生之谊,听说何家与江家本是故,莫不是你少年时曾经与梅妃相见,心中恋慕对方,所以移情阿顾,怕阿顾出了事情,太嫔伤心吧?”

    “胡说什么?”何子明微微作恼,“何江二家虽曾是故,但两家长安和广东千里之遥,我和梅妃如何能有什么接触?梅妃是皇家妃妾,德质毓张,便是先帝和先太皇太后都是赞誉有加的,又岂是咱们臣子能够私下议论的?阿瑶,你这般说,实在是有些莽撞了!”

    “郎君,”卫瑶瞧着何子明疾言厉,自悔失言,扯着何子明的手赔罪道,“是妾莽撞了!”

    何子明方才回转了颜,“阿瑶,你我夫多年,一直恩,你便是连我都不信么?”

    卫瑶心中微微后悔,温柔道,“妾真的知错了!”

    天光明亮,卫瑶醒来的时候,何子明已然离去,她起身坐在窗前,瞧着院中的那株绿萼梅悠悠失神。虽昨夜何子明成功遮掩了去,但那幅自己当在其书房中翻寻到的《绿萼美人图》却不停的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始终心中存留着一丝疑虑,偶有空闲便翻出怀想怀想,念兹念兹,无法忘怀。“姑姑,”她悠悠问自己的娘闵氏,“你说,郎君此前确实与别的女子无涉么?”

    闵姑姑侍在一旁,她心中觉得就算那张《绿萼图》中当真藏着一些何子明的往事,如今也早已经过去,何子明如今算来也是个好夫君和好父亲,过往之事不必再细究了。于是笑着和稀泥道,“郎君品节高深,说是没有,想来是真的没有的。娘子若是一直这么疑虑,子久了,倒是伤夫情了!”

    何子明品明嘉,这些子好些人在卫瑶面前给其打包票,但越是如此,卫瑶心中愈是有一抹疑虑,留存越来越清晰,无论如何也无法抹灭。

    “娘子,”列智从外头进来,立在帘下来报,“娘子,姑娘子回府了!”

    卫瑶连忙起身,“请姑娘子到花厅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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