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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女配之论户口本的重要性 小女子青秞 挖墙脚(H) 【milklove】差等生(纯百) 听说你不曾动心 全本小说
新御宅屋小说网 > 玄幻小说 > 天恩 作者: 柳寄江 时间: 2024/06/22 
上一章   第164节   下一章 ( → )
    何潋滟与兄长何子明乃是同胞兄妹,彼此年岁相差六年,卫瑶进了何家不久,何潋滟便出阁嫁入邓家,姑嫂二人并不算亲近,但彼此相处倒也算和睦。何潋滟长子邓晨已有十二岁,一年前刚刚产下幼女邓安安。

    卫瑶笑着道,“今儿妹妹怎么忽然回来了?”

    “郎君前些子前往陇西,”何潋滟笑着道,“我想着好些子没有回娘家,今儿就携着大郎和安安回来聚聚,就回来看看。”

    “那可是好,”卫瑶适宜的笑起来,又略略皱起眉头,“真是不巧,你阿兄如今不在家中,我已经着人去请他早些回来。你在家中略侯一侯,想来他就能赶回来了。”

    “有劳嫂嫂了!”何潋滟笑着道。

    卫瑶瞧着何潋滟瞧着怀中幼女安安柔和的脸,心中一动,打着扇子叹了口气,“哎!”故意引起何潋滟的注意何潋滟闻声果然问道,“嫂子这是怎么了?”

    “你是不知道,”卫瑶笑道,“宜县主着实让我心。”她道,“阿顾这孩子在入我门楣之前是师从中梅妃的,”她斜目打量何潋滟的神情,见其果然有些不自然,心里便不自的冷笑起来,面上却一派温婉,用温婉的口气道,“你阿兄和梅妃少年时有过一段往事,他也和我说了。我听着心中虽然有些不自在,但想着那些事情都已经过去了这么久,难道还能计较么?阿顾是我的徒弟,她如今母亲亡故,父亲又是个靠不出的。婚姻之事我这个做师傅的总得多瞧着几眼,你阿兄却顾忌着梅妃不肯多过问,我瞧着着实觉得他有些多虑,却也不好深劝,想着妹妹既回家了,不如帮我劝劝你阿兄吧!”

    “原来阿兄已经将从前的事跟嫂嫂说了呀,”何潋滟绽放起愉的笑意,她素来心思简单藏不住事情,此时少了一个负担,登时放松起来,滔滔说起旧事,“嫂嫂,那其实真的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江家与我家乃是世,当年江姐姐奉旨入,从广东千里迢迢到了长安,却不幸染病,便在何府住了一阵子。阿兄偶姐姐然夜中出来瞧见江姐姐立在绿萼梅下,犹如神仙中人,不由心动。两个人虽然没有说话,却彼此心存情谊。只是梅妃是名册已经录名的妃嫔,阿兄却只是普通官宦之子,二人注定是不可能成事的。因此也并未吐心声。只是少年时一段怅惘心事罢了!”

    卫瑶闻言指尖紧紧掐如掌心,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能让自己的面上不出丝毫异来,笑着道,“原来竟是如此!”陪着何潋滟说笑了几句,起身款款道,“我去看看郎君怎么还没有回来,妹妹在这儿等一会儿。”掀了帘子出了花厅,大踏步的向着后院走去,唤来外院砍柴的小厮,指着院中那株茂盛繁育的绿萼梅大声道,“把这株树给我砍了!”

    “夫人,”小厮睁大了眼睛,心中惶恐,看着卫瑶道,“这是郎君平的梅树,奴婢没有胆子……”

    “好,”卫瑶听着这话愈发怒火昂扬,淡淡冷笑起来,“你不敢砍是吧,你不砍,我便亲自动手。”抢过何旺手中的斧子,朝着绿萼树干狠狠的砍过去。她心中怀了盛怒,手中力气颇大,不过树下功夫,茂盛的绿萼梅枝干便轰然倒塌下来。

    第199章 二八:谁复相寻觅(之宜郡主)

    何子明收到家中传信,待下了衙,便没有多盘桓,直接回了家中。在家门前下了马,正打算进门。忽听得大门“啪”的大开,小厮何成风一般的从里头冲出来,不由得微微皱了眉头。

    何成瞧见何子明,面上出惊喜神,“郎君,不好了!夫人不知怎么的忽然发作,说是要斫了院中那株绿萼梅树呢!”

    “什么?”何子明然作,急急入内,匆匆穿过学士府游廊跨入内院,见院中人声鼎沸,卫瑶手中执着一把斧头,立在池畔,使力斫砍绿萼梅枝干,旁边大小奴婢焦灼围簇在一旁劝说,学士府的绿萼梅虽壮实,但受了多次斧头砍斫,已经微微见了摇晃,外甥女邓安安年岁尚小,如何见过这等阵仗?立在一旁长廊上放声大哭,她的胞兄邓晨正抱着妹妹连声安抚。何潋滟一边顾着儿女,一边顾着那边发疯砍树的嫂子,大声喊劝道,“嫂子,你这是做什么呀?”

    “住手。”何子明大喝一声。

    “啪啦”一声,斧头狠狠斫入枝干之中,整株绿萼梅再也支持不住,倒伏到地上,茂盛青翠的枝叶落入泥土之中,犹自微微摇曳。

    何子明面铁青,大踏步走入院中,“卫瑶,你究竟是在发什么疯?”

    “我发疯?”卫瑶回过头来瞧着何子明冷笑,手中持着一把锃亮的斧子,头的青丝因为刚刚砍树的动作而变的有些凌,却气势十足,看着自己的丈夫道,“何子明,我还想问你,你干了什么呢?”

    “何子明,”眼圈儿一红,“你瞒的我好苦!”

    何子明瞧着卫瑶面上眩然神情,目光微微向旁边的一扫,瞧着胞妹低下头微微心虚,心思电转,已经是猜到,妹妹何潋滟素来无城府,自己少年时与江择荇的那段过往怕是已经被卫瑶所知。明白过来,勉强忍了心中怒气,耐着子道,“从前那些不过是一段少年往事,早已随风而散?我自与你成婚之后,一心与你生儿育女,携手相守,并无其他所求。瞒着你这回事情也不过是为了让你别胡思想。你又何必这么大怒火?”

    “我胡思想?”卫瑶切齿冷笑,“何江二家为世之家,若非江氏为钦命入之人,想来双方儿女长成之后许会定下婚约,说不得定此时你们已经成婚,做了一对恩了吧?呵呵,年年冬绿萼花开,清灵如梦,当真是极美极美的,只不过映衬的我像是一个傻子一般!”

    何子明面忍耐,“好,阿瑶,就算是我错了,我和你认错,你就收手吧。瞧瞧,你将孩子吓成了什么样子?”

    卫瑶瞧了一眼廊上,见邓安安被邓晨抱在怀中,止了大哭,犹自带着一丝噎噎,不由得微生歉疚之念,随即心中怒火覆盖了理智,冷笑道,“何子明,你当你开口道歉一声就算了事了么?这些年,你究竟把我当做什么?一个任你玩在手中的傻子么?”转头望着倒伏在地上的绿萼梅,“这些年你珍这株绿萼梅,时时施水,打扫,冬花开之时恋慕不去,是不是在思念你的梦中情人?真是可惜了,”讽刺道,“我卫瑶嫁过来,倒是玷污了你的一片真心呢!”

    “嫂子,”何潋滟立在一旁,听到此处,再也听不下去,气的浑身发抖,“你怎么能说这般的话?”瞧着何子明,“这些年,我阿兄待你如何,众人都有公论。长安权贵人家郎君,有几个房中没有几个妾室通房,只守着正子。阿兄不过是有一点往事,如今如今散的连点烟都不剩,你还这般计较?你要阿兄如何?扒了皮将自己心刮刮清楚以示自己再无旁人,对你忠贞不二,你才肯放过么?”

    “怎么?”卫瑶冷笑,“明明受了委屈的人是我,你们一个两个理直气壮的,倒反而是我在无理取闹似的。我当初既是清清白白的嫁了他,自也要求他拿一般标准待我。他既然心中还有着这么一个人,当初又何必上卫家向我求亲,倒衬的我的一生成一场笑话了!”

    何子明闻言大怒,指着卫瑶怒斥,“你简直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卫瑶瞪大了眼睛,“我还没有说你水杨花,你倒骂起我不可理喻起来。好,好,你既然说我不可理喻,我就不可理喻给你看。”拂袖转身回转屋子,喝道,“女箴,列智,收拾行李,咱们即刻回卫家!”

    两名大侍女应是,匆匆向着众人道了一礼,随着卫瑶入内。

    卧寝之中一片凌,卫瑶将自己历年来的所有书画用牛皮纸仔细包卷收拾,女箴和列智瞧在一旁,瞪大了眼睛,小心翼翼问道,“夫人?咱们还真的要回卫府么?”

    “怎么?”卫瑶闻言登时大怒,“我管不到其他人,连你们两个都怀疑我的话么?”

    女箴和列智闻言不敢再说话,连忙低下头来,“奴婢不敢。”只得依着卫瑶的吩咐收拾行李,少卿之后陪护着卫瑶出了学士府,一路往卫氏娘家返回而去。

    光照入窗棂,舔上阿顾苍白的面,一寸寸的覆盖少女身上的被衾。

    玉真公主前来杨柳庄,一进屋子就瞧见了这般苍白颓唐的外甥女,不由得心疼不已,“阿顾!”

    阿顾抬起头来,瞧见了玉真公主因着怜惜而红了的眼圈,不由浅浅一笑,“小姨,你来看我啦!”

    玉真瞧着阿顾,心头怜惜不已。若此次是旁的事情,她便是拼着一切也会为阿顾这个外甥女出头,可这和亲之事关乎国策,便是玉真这般子强悍的大长公主,也不敢妄加非议。更何况,圣人也并非不疼惜阿顾,如果可以,他绝不会选择阿顾做这个人选。只是如今身份、年纪可以和亲的贵女都不适合,宗女之中长乐公主姬红萼、零陵县主姬雪宜、魏国县主姬弦歌先后被排除其外,与天子血缘关系亲近的表姐妹中,舅家表妹姚慧女早羽林将军裴氏有婚约,三个月前方嫁给表兄裴安庭,夫,自是不可能的。到了这个时候数来数去,竟只余一个阿顾可用。

    “好孩子,”玉真公主将阿顾拥入怀中,落下泪凄然道,“若早知如此,当初就不解你和桓衍的婚约了,若是你们一出孝就成婚,如今又何至于此?阿顾,你的命怎么这么苦呢?”

    桓衍被姬泽带走了之后,年初之时送回杨柳庄作为守卫自己人身安全的侍卫。也不知在离开的这数个月之中,受到过何等训练,情沉默下去,骑之术也有了很大提高。和亲之事出了之后,也受了很多埋怨。阿顾的心情倒还算平静,“我与桓衍彼此不属心,强绑在一起,也没有多少快乐。又何必如此?子总要过下去的,”望向窗外,初夏的光绵长,杨柳在烈之下轻垂,出丝丝绿意,“阿娘临终时要我好好的过子,纵然人生中会遇到一些苦难,也要将之当做一笔人生的财富,绝不放弃。我答应了她,圣人虽然了背弃了他在阿娘临终前答应照顾我的诺言,我却是不能不守对阿娘的承诺。总要好好的过下去的。”

    玉真公主听着阿顾的话语,一时间又是欣,又是心酸,“你能想的通透,也是好事。只也别太早灰心了,世事不到最后都可能有转机,许是后还有好转呢!”

    阿顾笑着道,“小姨,放心吧!”低下头,“我会的!”

    子一天天过去,阿顾在杨柳庄足不出户,陶姑姑等人瞧着阿顾一夕之间少了鲜活的少女气息,犹如一介形如枯槁的妇人,不由心疼大作。这一,乌芳匆匆从外面赶入,“县主,宣旨的上使到庄子上了!”

    阿顾怔了怔,轻声道,“该来的总是会来的!”

    今次上门宣旨的乃是老人梁七变,瞧着阿顾出来,面上出现一丝尴尬气息,恭敬笑着道,“奴婢今儿奉命前来杨柳庄宣读大家旨意,还请您接旨吧!”

    “……宜县主顾令月,芳桂邸,禀训梧,体自闲和,成其婉娩。玉笄始茂,金燧方严,爰宠锡於脂粉,俾开荣於汤沐,策封为宜郡主,赐实封千户,主者施行!”将圣旨对折,递到阿顾手上,“恭喜郡主了!”

    阿顾“呵”的一声讽笑,瞧着手中这道恩封郡主旨意。

    大周县主之爵乃是从二品,亲王之女按制封之,公主位比亲王,其女如有圣宠亦可加封为县主。可到底是恩封,比不诸宗女县主名正言顺。若是再高升一阶为郡主,便反是越过大周诸多宗室亲王嫡女了,未免木秀于林,遭受一些嫉恨。所以丹公主临终之前向天子请命,不愿因自己遗恩封阿顾为郡主,便是这个道理。如今阿顾许是会和亲孙氏,因此得了这个恩封郡主爵位,从从二品升为从一品,却需要为这个高升爵位付出自己的婚姻、青,乃至后续可能的生命。再无皇室宗女觉得阿顾得此高爵而有丝毫不公。

    “郡主按制可拥有郡主府,”梁七变道,“大家疼惜宜郡主,特意吩咐下来,从前丹大长公主永兴坊的那座府邸如今尚在内府之中,一直空置未做其他所用,下头人费心保持的还算不错,郡主您在那座府中住了好些年子,想来也分外想念,如今便将之赐给您做您的郡主府,着将作监略修改修改正门品制,便可使用。郡主若还有些什么额外要求,可遣人前往吩咐将作监,将作监定会听命办事。”

    阿顾道,“知道了!”声音冷淡。

    梁七变知道自己传达的旨意不讨喜,不敢多和阿顾盘桓,再说了几句客气话,讪笑告退回转中复命。杨柳庄内外或早或晚听说阿顾可能和亲的消息,望着阿顾的目光充怜惜。陶姑姑落下泪来,“县主当真要去范么?那儿北地天气寒冷,您的身子从小柔弱,到了那边,可怎生撑的住哟?”

    “姑姑不必为我忧心,”阿顾给边浮起浅浅的笑意,“那么多北地的小娘子,不也都好好过过来了么?船到桥头自然直,到了那一步,自然就有办法。”

    “我乏了,”她将圣旨给陶姑姑,道,“后续的事情,就请姑姑为我费一下心吧,我先进去歇一歇!”

    “怎会如此?”凤仙源落下泪来。阿顾恩封宜郡主之后,和亲之事便在长安城中传出一些风声,凤仙源听闻此事,呆了半响,便立即登门来杨柳庄探望,瞧着阿顾,一时间情绪涌动,失控落泪。

    孙氏独占河北之地,和大周朝廷针锋相对,如今虽然双方都因着一些因由不愿立即开战,理朝廷暂时让步,但在不久的将来,很有可能彻底翻脸乃至于兵戎相见。在这样的背景下,和亲嫁到范去的女子,可以想见会有什么样的命运。也因此,阿顾虽高封郡主之爵,杨柳庄上下之人面上却都绝无开心之

    “人生百年,不得中顾夕,”阿顾经了这些子,已经是看的开了,“得意之时如何料得到失意风景?我如今好容易平静些,师姐可别来招我,若是又把我惹哭了可就不好了?”

    凤仙源闻声叹息道,“事情已经至此,你也要振作起神来,好生想想,如是当真避免不了此事,总要想想法子,让自己过的好些!”

    阿顾道,“我知。”抬头望着凤仙源,“师姐,多谢你此番来看我了!”她明明抿着嘴在笑,那笑容却极其清浅,仿佛一层飘渺的轻烟一般,覆在清丽的容颜之上。“我后,怕是不在长安了,不能再照拂百岁,不若趁着如今还在的时候,清点店肆拆伙这。百岁如今有偌大的名头,想来师姐要再找一个靠山,也并非难事!”

    “胡说!”凤仙源霍的站起来,“百岁乃是你、我和丽娘姐姐三个人一手一脚共同造起来的,我固然为了百岁尽了心思,但阿顾你也曾为她付出了不少心血。难道咱们竟是用的着的时候便捧在掌心千好万好,一旦无用便一脚踢开的人么?这种事情,我凤仙源可做不出来。”

    她望着阿顾,美的凤眸中凝了一丝水雾,“这百岁是咱们三个人共有的,没了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它就不再是如今这家百岁了。我是绝不肯同意就此散伙的,想来丽娘姐姐也不会同意。便是百岁后会遇到一些困难,可我们还有人啊。我们可以大家一起想法子应对过去,但无论如何,我是绝对不会同意你撤股的。”

    顾令月悚然动容,“阿凤,你不必……”心却酥软成一团水。

    凤仙源带着泪扬起一抹笑脸,“我绝对不会放弃,所以,阿顾,你也不要放弃呀!”

    暮光依稀,凤仙源陪着阿顾在杨柳庄中盘桓良久,方告辞离开。阿顾坐在庄口目送凤仙源离开,瞧着漫天的暮在天空之中烧成了火红则,凄美如梦,方吩咐道,“姑姑,收拾收拾行李吧,咱们该回长安了!”

    陶姑姑面沉重,低头应道,“是。”

    “娘子,”小余回到新昌坊铁宅,伺候凤仙源歇下,方小心翼翼问道,“奴婢不明白。百岁风头太盛,若失了郡主依仗,后难保会陷入什么境地。如今郡主主动提了出来,为何您不……?”

    凤仙源换了一身寝衣,坐在梳妆台前拆了发髻上的钗环,道,“你懂什么?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人生在世,总要对的住自己的良心。且咱们若不肯与宜郡主分离,郡主纵当真去了范,圣人皇后与玉真大长公主念着宜郡主的情分,总会照拂一两分,在长安开下去也尽够了。郡主心善念着同门之情,长安别的权贵人家可没有这等好子,我不过是一介民女,郎君在神武军也只是一介裨将,靠了旁人上去,怕是百岁早晚不被人了去。且——”

    她顿了顿,捏了捏妆台上的镂空黄金凤凰簪子,“也不知怎么的,我心里总觉得,阿顾后定会有大造化的。此时我不肯离弃,许是一种冒险,但不久后的将来,或许可以收获丰厚回报哩!”

    大通坊

    “大娘子,”嫣红从一座宅门而入,奔入跨院一座低矮的耳房之中,声音因着惊异而变了腔调,“外头人都在说,卢范节度使孙炅三军列在河北,直指长安,圣人不与河北直接作战,打算以贵女嫁往河北,前些子封了三娘子做郡主,许是会让三娘子去呢!”

    顾嘉辰一身敝旧衣裳,昔容颜如今染上丝丝郁,因着这个消息诧异而猛然睁大眼睛,忽的大笑起来,“顾令月,你也有今啊!”

    当公主过世之后,顾鸣为圣人雷霆之怒夺去国公爵位,从国公府搬入了民宅,一家子上上下下都过惯了昔国公府富贵荣华的子,对如今的平民子都十分不习惯。顾嘉辰久困家中,情越发郁,她如今年岁越大,没有身世,没有名声,除了空余美貌之外,竟是再无称道之处,想要讲一个好姻缘愈发难如登天。不免怀念起从前杨家的婚事。对破坏自己婚姻的顾令月恨之入骨,此时听闻了顾令月和亲之事,越发癫狂,仰天哈哈大笑,“顾令月,你不是仗着有个公主母亲和皇帝表兄,平里高傲的紧,将我看到泥里去了么?没想到你今也会落下如此下场啊!”

    “走,”她道,“咱们出去瞧瞧这位宜郡主去!”

    长安天光清朗,宜郡主车驾自泾杨柳庄返回长安,自北门而入,一路缓缓往永兴坊而去。阿顾坐在朱轮华盖车车厢之中,面脆薄。桓衍一身甲胄坐在大马之上,沉默守护阿顾的安全,陡然一对人影冲到大街正中央,勒住马缰,整个队伍也陡的停住去势。

    阿顾坐稳了微微前倾的身子,诧异扬眉,忽听得车帘外传来女子悉柔媚的声响,“嘉辰听闻三妹妹今儿回长安,特意过来接一番!三妹妹,听闻您如今高封了郡主,真是可喜可贺啊!”

    阿顾微微皱眉,听出了顾嘉辰的声音,心中愈发不喜,勉强对付道,“多谢姐姐。我今疲累的紧,想要回府歇息了。您可以让开路,让我先回去么?”

    顾嘉辰望着朱轮华盖车落下的帘幕,想象着此时阿顾掩在其中憔悴难看的面,心中一片兴奋,嫣然道,“咱们姐妹已经好久没见,刚一见面,妹妹就要不理会姐姐了么?”笑道,“听说妹妹就要成婚了。妹妹是个可人疼的,素来得圣人宠,此次为你找的夫婿,定然是好的,姐姐恭喜妹妹了!”

    阿顾面苍白,攒紧了掌心,只是不在众人面前与顾嘉辰翻脸,落了笑话,淡淡道,“好说,好说,多谢姐姐!”

    顾嘉辰瞧着如此,心中越发畅快,猖狂道,“那是。听说妹妹后要嫁到范去。范那地方广阔热闹,倒是极好的,孙使君坐拥数十万大军,权倾河北,更是老当益壮,妹妹得此佳婿,可真是珠联璧合,姐姐瞧着可真是羡慕的紧啊!”

    阿顾忍耐良久,顾嘉辰却说话越来越过分,专门在自己的伤口上撒盐,阿顾闻言然大怒,森然道,“大姐姐若当真羡慕妹妹,倒也容易的紧。妹妹这就入,向圣人求情,只说姐姐姐妹情深,让圣人也给你赐下一桩同样的好事。你觉得如何?”

    ——宜郡主之事乃是圣人如今最为关切之事,行人司觑的长安大街上这场热闹,心中微微义愤,不敢遮拦,消息很快就送到了太极两仪殿姬泽的案前。姬泽瞧着此事,眸中出冷笑之意,将手中行人司禀信掷在一旁,他素知阿顾与顾家那位庶长女姐妹不合,此番心中对阿顾颇有愧疚之心,如何忍受的了顾嘉辰这般对阿顾挑衅,冷笑道,“若当真如此,朕成全了便是。”吩咐道,“传朕旨意,镇军大将军童子明骁勇善战,朕甚赏之,以原韩国公顾鸣长女顾嘉辰许为贵妾,顾氏毓出名门,童将军当善待之!”

    第200章 二八:谁复相寻觅(之送别)

    顾嘉辰瞧着赐婚的旨意,犹如瞧着一个魔鬼,拼命摇头,“不,我不接受。”捂着耳朵疯狂喊道,“童子明是什么人?一个范的将军屠夫,这些年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论年纪都四五十岁了。”她素来自负貌美聪慧,平生最不忿的便是被踩在嫡出妹妹顾令月之下。如今好容易瞧见顾令月跌入泥潭当中,刚觉扬眉吐气不久,自己就跌入更深的泥潭,更何况,自己嫁过去还不是为,竟只是一个妾!”

    “好了,”顾鸣握着旨意,眉宇间藏着深深的麻烦厌弃之,斥道,“好生生的,你跑到留娘跟前去说那些话做什么?如今惹下了这么大的祸事,可怎生办是好?”

    “阿爷,”顾嘉辰跪在顾鸣膝下,抱着顾鸣的大腿,悔恨求道,“我知错了。如果妹妹想要的话,我去给她道歉,给她磕头,只求她饶了我这次,别让我嫁去做妾。”她落下泪来,“阿爷,我今年才十七岁,我不想嫁给一个老头啊!”

    宜郡主的朱轮华盖车一路直行到永兴坊中停下,公主府的门阁重新修缮,当初张挂的公主府匾额如今已经改为郡主府,阿顾入了府邸,瞧着府中,府中重重门楼依旧,当初阿娘为自己搭建的那座树屋依旧掩映在云亭畔的菩提树枝叶间,菩提树枝叶茂盛,犹胜当年。一应景明明依稀还是旧模样,却已经是物是人非。

    “郡主,”贞莲走到阿顾身边,悄声问道,“您打算住那间院子?”

    阿顾道,“端静居乃是从前阿娘所居之地,为人子女者不敢擅居。如今每常怀想母亲慈容,总至潸然泪下,将之改名为慈萱堂,悼念阿娘慈母之心。至于我,”顿了顿,“就住在白鹤草堂就是了!”

    贞莲应道,“是。”

    “郡主,”外院的婆子匆匆入内,“顾郎君在外求见。”

    阿顾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这婆子口中呼的顾郎君指的是自己的阿爷顾鸣,心中起了稀奇之意,吩咐道,“请他去山月阁等候片刻。”

    顾鸣立在山月阁中,只觉阁中清雅富贵,自己在其中全身皆有不安,他如今除去爵位生活落魄,便不愿意再见阿顾的面,徒惹自惭难堪。只是顾嘉辰抱着自己哭的太过可怜,他到底心疼这个自己一直疼的女儿,方勉为其难的走上这一趟罢了。

    阿顾行到阁门前,瞧着室内的父亲。

    一年多不见,顾鸣的肢微微佝偻下来,衣冠不复从前鲜亮,发鬓间也出现了一些零星白发,似乎较之从前苍老了很多。

    “阿爷,”她清声唤道,“您怎么忽然来了?”

    顾鸣回过头来,唤道,“留娘。”

    他清咳一声,“今次我前来,主要是为了阿瑜之事。阿瑜这次确实做错了,我在家中说过了她,她也知道错了。但她还年轻,就算有错,也不该拿她的一辈子去偿还。留娘,你就看在姐妹的情分上,饶过她这一次吧!”

    阿顾闻言微微讶然,召了红玉过来询问几句,方才知道,姬泽竟是下旨将顾嘉辰指给范将军童子明为妾。微微一哂,“我自归府之后一直便留在府中,此事并非我入所求。阿爷若盼着救下大姐姐,便自去寻圣人求情便是了。留娘莫能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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