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云之走在道上,周围的女太监战战兢兢,生怕她也给他们来一鞭子。 沉云之没空看他们,回想宴上她一直注意倾听的角落里始终没有动静,就算有,也是咳嗽声和喝水的咽声。 不知道是哪家的公子,身体不好吗?宴会直至结束,那个人已咳了不下十次。 安怀,安吾心怀!好名字。 沉云之不管是不是这个意思,但在她这里就是这个意思了。 等出了,赵太夫人忍不住了,让沉云之给她家大姑娘道歉。 沉云之嗤笑:“道歉,没门。” 说完直接走开去找守在门的下人,不再理会她们,知道她爹还没出来,嘱咐下人告诉他爹她和玲珑先回府了。 沉云之翻身上马,后面传来一阵惊呼。 “祖母,你怎么了。” “快叫郎中去。” 沉云之回头一看,原来是赵太夫人晕倒了。 剧本里没这出啊,老太太演戏真拼。 回头暗地里送些补品,别让老太太有个闪失。 沉云之一夹马肚,将赵家人的惊慌声抛在身后。 入夜之后,皇帝去了皇后所居的殿。 自从皇帝登基以来,来皇后这里的次数越发少了,皇后一年都见不到皇帝主动来她的殿几回。 今夜,皇帝能来,皇后很是高兴。 然而,皇帝一开口就让她的心犹如浸入寒冰之中。 “皇后,朕今晚有公务。” “那皇上前来是问沉云之的事吗?”皇后抑着情绪,尽量使自己的声音正常。 “那沉云之今晚表现如何?你详细和朕说说。”皇帝迫不及待地问道。 听完皇后的话,再想到今天前朝发生的事以及暗卫报上来的信息,皇帝的的眉头深深皱起。 皇后看到皇帝如此神态,忙问发生了什么事。 “今在前朝沉涛想给沉云之请封世子之位。” 皇后一惊,沉涛两年前就已因功获封镇北侯,这一次又因打败南下的北戎军队,活捉北戎王庭的二王子,声望高涨,早已封无可封。 不,也不是没有,沉涛立下如此功绩,按理可以封王,但是陛下决不可能允许卧榻之侧有他人酣睡,那么封沉云之为世子也是个可行的方法。 本朝也不是没有女世子,只是少而已。 那陛下愿意这么做吗? 陛下自然也是愿意的,他决不能让沉涛再进一步,但也不能不奖赏,不然会惹来非议,而沉云之他早就听闻她不学无术,嚣张跋扈的名声。 而且听她在今在寿诞的举动,可以知道她急躁,头脑简单,心思浅。 而且刚才暗卫来报,沉云之出后把赵家的人气了一顿,赵太夫人当即找了郎中。 皇帝听闻这个消息后乐了,这沉云之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这赵浦顺一家可是在朝中为数不多帮沉涛说好话的人了,沉云之来这么一出,两家非结仇不可。 皇帝更不担心沉云之获封世子后沉涛如虎翼了,沉云之如此情,不通世故,到时候再找几个人在她耳旁捧着她,煽动她,她能不拖沉涛后腿就不错了。 皇帝想到这,觉得了却一桩烦心事,脸上显出了喜。 皇后一看,怀希冀的问道:“陛下今晚可以留下来吗?可以在臣妾的中处理公文。” 皇帝拉过皇后的手拍了拍,说:“梓潼真是朕的贤内助,天不早了,皇后好好休息。” 然后脚步一迈,离开了。 皇后看着皇帝的背影,想说什么,最终也沉默下来。 身为皇后,她不愿让自己在皇帝面前出软弱,他不只是她的丈夫。 “去看看皇上去哪里了?”皇后平静了下来。 一个小太监领命而去。 过了一会,小太监回来报,皇帝去了和殿。 和殿,虞妃所居之殿。 虞妃是前些子江南官员进献的美人,长相丽,冰肌玉骨,进短短两个月,已然占尽了帝王宠。 皇后听闻这个消息,脸麻木。 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了吗,为何还要一次一次的给自己希望,真是呐。 皇上一踏进和殿中,便听见妃的声笑语。 有如银铃一般,人心弦。 “妃有何喜事?也和朕说说。” 虞妃一见是皇上,想要行礼,皇上一把拉过她,让她坐于腿上:“妃不必多礼,朕可是想你想的紧了。” 婢一看这个架势,自觉退了出去。 虞妃嗔怪地看了皇上一眼:“皇上又在逗臣妾,臣妾只不过是为皇上喜罢了。” “那妃是如何为朕喜的。” “臣妾为皇上绣了一个荷包。”虞妃拿起一个针脚杂的荷包。 皇上醉翁之意不在酒,一把按下她的手:“妃和朕一道会更喜。” 皇上目光愈发离,近看虞妃真是绝倾城,令人目眩神。 “那臣妾依皇上。”虞妃低下头,假装羞涩,语气绵。 老鬼,今天我才说自己不舒服,现在就迫不及待,你怎么还不去死。 芙蓉帐软,一片无边。 第二天一大早,皇上上早朝去了,虞妃坐在梳妆镜前,任由婢为她梳头。 虞妃打了个哈欠,惹得梳头女面红耳赤,不敢再看娘娘容。 虞妃心里很不耐烦,也不知道主子要自己在这里待到什么时候,每天跟那狗皇帝逢场作戏,好累啊。 前朝,皇帝先是假模假样嘉奖了沉涛,然后当场封沉云之为镇北侯府世子。 话音一落,几乎朝文武纷纷反对,赵侍郎也在其中,一脸愤恨之。 皆言沉云之无功无才,德不配位。 “朕意已决,镇北侯为我江国立下汗马功劳,出生入死,沉云之作为他的女儿,应该受此封赏。不然我江国的儿郎们在外保家卫国,他们立下的功劳却不能荫及子女,岂非寒了他们的心。” 众人听罢,无不高呼皇上圣明。 沉涛亦是如此,一脸(假的)。 当,圣旨便到了沉家,封沉云之为世子,赐下金银珠宝若干赏赐云云。 京勋贵人家听闻此消息无不震动,纷纷告诫家里的小辈,要改变对沉云之的态度。 一时之间,沉府门庭若市。 连那个出言讥笑沉云之的贵女也被其父母亲勒令上门给沉云之赔礼道歉,沉云之当然没有接受,痛骂一顿直接让下人将其扫地出门。 沉涛带人到赵侍郎府上赔礼,赵浦顺直接将人拒之门外,两人不而散。 沉云之跋扈的名声甚嚣尘上。 沉涛拍掌哈哈大笑:“之之,今时不同往,你现在名声这么不好,但是现在京城最受的人还是你,听说还有落魄高门的庶子打算嫁给你,当你的世子夫呢。” “爹爹,我既已被封世子,说明皇上准备对您下手了,不,或许已经在使手段了,您这么幸灾乐祸合适吗?” 一个功勋累累的大将军和一个臭未干的小姑娘,谁更好掌控,不做他想。 皇帝也想除去沉涛,但沉涛一死,北戎必蠢蠢动,皇帝只是想收回兵权,而不是想失去祖宗基业。 如今沉云之为世子,沉涛一旦出事,北越的权利就落在沉云之手中,那沉云之草包一个,处理不好事务,正好降罪于她,再派心腹前去接管,收回兵权顺理成章。 “他要出手就出手,我还怕他不成,我还有之之你呢。”沉涛不以为意。 沉云之一看就知道爹爹没往心里去,一脸无可奈何。 当晚,沉云之命人调查的事就被呈上了她的案桌。 昨,沉云之从宴会归来之后,便吩咐花芙去查那个名为安怀的病弱公子是何人。 现在看来已有结果,沉云之取出情报缓缓看了起来。 卫安怀,中书令卫昌和之嫡长子。 现年十七,先天不足,身虚体弱。 出生之时,郎中言需得心调养,方可长命百岁。然才智高绝,且笃实好学,少有才名。尝于诸位大儒身边学习,进步极快,九岁之时,曾以一纸《丹云赋》而名动京城。时人冠以“神童”之名。 十岁之时,大儒李道学游学于京城,见之,大喜,直言吾与其有师徒之缘,遂收为其为关门弟子,排行三。 其后,卫安怀便随其前往通州。 通州,地处江南,历代文人墨客向往的文坛圣地,亦是卫安怀母族南世家的祖地。 卫安怀母亲南佳未曾出阁时,在家中颇受宠。是而,卫安怀居通州学习之时,并未受到怠慢。 十五之时,学有所成,通州儒林会上李道学放言道其必将青出于蓝胜于蓝,其大弟子和二弟子亦自叹弗如。 李道学何等人物,说是儒家文坛之首都不为过,门生遍布大半朝堂。因此卫安怀一时名声大噪。 同年,其母难产而亡,诞下一女,却无故失踪,卫安怀回京奔丧,闻之,大受打击,病倒。 年十六,母逝之痛稍缓,身体大好,在前往云光寺为其母其妹祈福途中遭人劫杀,在冰天雪地之中冻了半个时辰才被人找到。 被救回之后,高烧不断,面如金纸,郎中皆言其药石无医。 其友仪国公府世子唐礼进面圣,求请国医圣手为其诊治,天材地宝,珍贵名药不断,卫安怀才捡回了一条命。 但天妒英才,命虽保住了,却是一时之功,御医言卫安怀之后哪怕再怎么心将养,二十五岁之时亦免不了油尽灯枯。 事后,大理寺查明此恶行乃山中匪所为,京城人人自危,皇帝怒之,命人剿匪,匪患除尽,此案就此了结。 卫安怀自此深居简出,鲜少有人听闻他的消息了。 时人渐忘之。 “真是可惜。”沉云之一脸惋惜,最重要的事竟然没有写上去。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