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玄窄袖劲装的清俊男子,她从未见过。 气质卓然,让人不由多加注意。 赵崇贤面喜,“安庆这不是过来了,你这过来倒是解决了我们一个难题。” 与安庆细说了这游戏怎么玩之后,安庆同意加入。签之后,李崇信和陈昂一起,李崇贤与管弗清一道,安庆同陆行谦一齐,就如此定下了。 这游戏前后,陆行谦从始至终未置一词,于他而言,不过是遵从父命奉陪皇子而已,究竟与谁一组又是否能为胜者,他本不在意。 只是 他听说,阿宁成了这位安庆公主的伴读,而安庆公主素来有骄纵之名在外。 陆行谦不由得皱眉。 安庆原本是不想加入这场比试,没什么其他的原因,她身手不好。 虽然她马术不错,可箭术只能称得上是马马虎虎,要在这马上持弓去猎角羚,对安庆来说很难,但听六皇兄说,跟她一起的这位箭术了得,加之刚才因为江舒宁徒生的不快也确实需要些事情转移,安庆就答应了。 反正赢不赢也只是个噱头,她看这位陆世子也没什么在乎的样子。 那不就无所谓了? 第14章 见面。 角羚行动迅绝非浪得虚名,虽然说是被养在御兽所里有半月的时间,但相比广阔无垠的草原来说,御兽所的活动范围还是小了些。 这会儿被内侍牵过来,把那套的绳索一放,角羚就如同那缰的野马,甚至要比之更胜一筹,转瞬的功夫已然没了影。 安庆看着一会儿工夫就不见踪影的角羚,不由得垮了脸。 她从来没骑过这样的马,脚步比她过来时骑着的那匹沉了不少,调动起来也没那样灵活,三河马都比不上,又怎么比得上自己曾经的白。 可再看其他几个人。她那两位皇兄不用说的,撒的跑,虽说追不上角羚,但比她好了不少。安国公家的和平侯家的各有千秋,虽说跟在他的皇兄身后,但看得出来,一前一后的样式,是打算围追堵截。 而自己刚才盯着的那匹角羚,全然追不上了。 安庆忍不住啧舌,扯着眉头,看向自己旁边的人,“陆世子跟在我身后算什么?为什么不去追捕角羚。” 陆行谦神坦然,“我看公主对这匹马还不太悉。” 其实这话已经说得很委婉了,无非就是怕安庆因为猎羚而摔马。 谁不知道前些子安庆公主在南苑围场惊了马?虽说是有人下药的缘故,但事情也是实实在在的发生了,再加上安庆刚才御马的模样,相较平时来说,可是差了太多,明眼人一眼瞧过去,就知道是还不太悉的缘故。 安庆两位皇兄知道她的马术,所以就没看这边。而陆行谦对安庆并不悉,在他看来,无非就是个十二岁的公主,马术不够娴,又非得不自量力的来参与捕猎角羚。 他是臣子,盯着公主的安危是本分。 安庆脾气向来的大,谁在她面前说话都不会这么直接。她心底直冒火气,瞪了陆行谦一眼,扬鞭策马,追着他七皇兄的脚步,想要甩开旁边的人。 再看前头,赵崇贤已经近其中一只角羚。 赵崇贤在内侍放角羚时反应最快,对比起六皇子那边,他已经是率先靠近角羚了。 只见他裹紧马腹,从后背取出一支箭羽,凤眼微眯,再看不清周围其他,眼睛只有角羚右股的朱红标记。 赵崇贤听不见周围的风吹草动,也听不见身后人的叫唤。泛着冷光箭簇紧贴弓身,牛筋弦被拉的绷直,正当他准备拉弦放弓时,前方的角铃好像注意到了身后的他。 角铃的蹄子入土地,一个急转开,掀起滚滚尘烟,他赶忙收了箭,再抬头时,一匹白的伊犁马与自己面而来。 赵崇贤勒紧缰绳调转马头,但山丹马转向笨重,堪堪擦过那匹矮脚伊犁。赵崇贤看到,面的碧蓝身影向后仰倒,可在就要摔下马背的时候,他的右面风声呼啸,余光触及,一抹玄的衣袂飞扬。 赵崇贤攥紧缰绳随之卧倒,才没摔下马去,再看面前,那碧蓝的身影稳稳落地,而旁边的人 是陆世子! 赵崇贤愣神之际,咚咚的马蹄声在他身际停歇,他侧过头就看见自己的妹妹面上抑着火气,眉心鼓起,嘴狠狠着。 “七皇兄,我刚才喊你你为何不理我?你可知道你差点做了什么!” 赵崇贤知道自己妹妹脾气蛮横,但他们怎么说平常也是相处融洽,兄友妹恭,自己的这位妹妹还从来没对自己发过这样大的火。 “怎怎么了?” 安庆没有说话,只瞪他一眼,翻身跳下马车牵着马走到惊魂未定的江舒宁身前。 她自认自己是头回这样温柔的说话,“你没事吧,可还好?” 直到身体落地,江舒宁依旧有些恍然。 她一路驱驰过来,速度不算太快,可没想到在这处居然险些要与别人撞马。其实远远的江舒宁就注意到了,有一匹疾驰而来的马,但那匹马速度太快就好像没察觉到她似的,她一时间本没有办法避开。 江舒宁摇了摇头,“多谢公主关心,我没有事的。” 她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陆行谦,但总归如今他是水师左卫的指挥使同知,平常只应在卫所忙着,就算今碰巧在中与他遇见,不过也偶然罢了。 她微微侧身,抬眸看着面前的人。 陆行谦身姿阔,玄织金云纹窄袖袍显得他气质愈发清冷,剑眉星目,他还带着少年朝气,与八年后同自己和离的人,全然不同。 现在的陆行谦眉目间还没有那股深沉,没有让江舒宁看不透猜不透的抑。 他才大胜倭国,鲜衣怒马意气风发正当时。 上辈子的记忆纷沓而至,画面织重叠,江舒宁一时间都要不上气来。 那人说,他最后被处极刑。 是不是很疼? 江舒宁眼眶有些热,他们好歹夫七年,即便她心中有恨有怨,怎么可能没有一丝情剩下。 她将手指抠进掌心,疼痛让她缓过神来。忽视面前人的忧虑,她手在际,微微屈膝,“多谢陆世子相救。” 陆行谦因这称呼有些许意外。 以往阿宁不是这样叫他的,但又想他们已经许多年没有见面,自己错过了阿宁这几年的成长,生疏些也是正常,这般,于情于理都没有错处。 陆行谦看着较几年前已经亭亭玉立的人,下那股莫名的失落,扬起角,“举手之劳而已,阿江小姐不用客气。” 他蹙眉,有些拗口。 身后的声音传过来。 “怎么有危险的地方,就总有你出现的?”安庆单手撑在际,转头看了眼身后的皇兄,再看看面前的江舒宁,忍不住斥责她,“你是不是傻的?我刚才就与你说了,叫你在那里练习,你倒好,傻不愣登的跟着我过来?你不知道这边危险吗,人家打的是活靶,你连五丈内的死靶都不中,你过来做什么,你还真以为围场那次救了我自己就无所不能了?” 安庆说了一连串,显然没有注意到陆行谦的脸已经越来越黑。 江舒宁大致了解安庆的子,她是刀子嘴,虽谈不上豆腐心,但也不至于硬的像块石头。 她并不在意安庆说的话,反倒是比起刚才的惊魂未定,现在松缓了不少。 江舒宁从自己背后背着的箭篓里,拿出那几个箭簇,“公主你漏带东西了,如果没有这个,您的弓箭不就没什么作用吗?” 安庆怔了会儿才想起,刚才在那边的时候自己被江舒宁气的慌,忘记将箭簇安到箭上了。再出自己身后的箭,光溜溜的连个头都没有。 如果再晚些,自己用这样的箭去猎那角羚 角羚的角又尖又长,要是这样的箭对它肯定没什么伤害,说不定,自己反倒会被伤到。 收了江舒宁递过来的箭簇,安庆的声音小了方才一截,“傻子!” 而后直直地瞪着下马过来的赵崇贤和跟在他身后的管弗清,她拉着角,“这次幸好没什么事,要是皇兄你将我的伴读给伤着了,我可不会这样轻易算了!” 听到这话,赵崇贤后知后觉冒出冷汗,原来这位穿着碧蓝如同一颗青翠玉白菜般的人,居然是江侍郎的嫡女,这要真将人伤着了,先不说安庆自己母妃,皇后,父皇,就不能轻易将自己放过。 毕竟是劳苦功高的重臣之女。 想到这里,赵崇贤连连道歉。 他们这边动静不小,猎了一只角羚的六皇子李崇信以及平侯世子陈昂也闻讯过来。 安庆丝毫不在意的将这边发生的事情直接地说了出来。 这样一来,反倒是江舒宁有些不好意思,毕竟人家好好的玩在一处,她这样一过来打搅了一群人不说,还破坏了人家的心情。 只不过,江舒宁也不后悔过来,她要是这趟不过来,不将这箭簇给安庆的话,就等同于安庆在猎角羚的时候,也会受到角羚的威胁。 江舒宁面带笑意,“原也是我的不对,打扰了七皇子你们的兴致,既然没事了,臣女也就不再打搅。” 这时还剩下两只角羚,赵崇信已经得了一只。好不容易才起来的兴奋,他也有些不甘心就这样随意罢了,遂顺着江舒宁的话,提议继续玩,六皇子一出口,陈昂也应承了一句。 自己皇兄都开口了,赵崇贤也想赶紧把刚才那茬翻篇,于是这三三两两风向就定了。 陆行谦面淡漠看不出什么反应,倒是安庆,哼笑一声,吩咐内侍带着江舒宁到一边休息,自己附着马鞍翻身上马。 “那不就继续?” 安庆脾气上来了,她皇兄这么想玩,不就是想赢呗! 她!就不让! 角逐继续。 只是,很快就结束了。 安庆箭术不怎么样却马术了得,方才不过心气不平,一下没能适应,这会儿她既有心为难,事在人为,好几次她那两个皇兄都要得手,中间都被她横亘一脚,错过了许多机会。 偏偏这人又是自己的妹妹,还是正得宠的妹妹,六皇子牙也不能怎么着,七皇子就更是因为刚才的事没了脾气。 再说陆行谦,山丹马被他驾驭的如同三河马乃至大宛马一样灵巧,手起箭落,不到两刻钟,那原本还活蹦跳的角羚已经了无声息。 既然结束,几人便聚在一起清点。 除了六皇子赵崇信猎杀的那匹目标稍有偏差之外,剩下两匹被陆行谦一击中的都是正中红心。 结果已然明确。 赵崇信尴尬的笑着,动作却是抱拳庆贺,“陆世子果真是厉害,实在令人佩服。” 方才策马如同索命阎王一般的人,如今面淡然,气息平稳,他道:“六皇子承让。” 管弗清哑然失笑,陈昂自认技不如人慨佩服,赵崇贤被安庆瞪着,一句话都没说。 最后,还是赵崇信出面主持了大局,“我待会儿便着人将着角羚送去尚食监,处理完了之后,让我们几个口福,大家觉得如何?” 这样的安排也没什么好有意义的,几人都表了态。 可当赵崇信还要再开口时,远处一匹黢黑的高头骏马缓步过来。 由远及近后,那骏马上的人翻身而下步履从容平和。来人一身玄青的金银彩织领窄袖袍,带着乌纱翼善冠,身量修长,高鼻深目,五官深邃。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