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玹没说话。 他知道长兄说的没错,可若是凌云山起来,到处都是真刀真的,温酒那么怕死,到时候没被砍伤,人反倒被吓坏了,又怎么说? “行了,别琢磨了。阿酒还不至于怕成那样,她胆子大着呢,到时候你看着她点,别让她跑到你前头去挡刀就好。”谢珩看着面无表情的三公子,指尖轻轻点着酒碗边缘,幽幽的补了一句,“毕竟,她也不是没干过这种事。” 谢玹闷声喝了一碗酒,依旧不是很想说话。 酒窖里灯火微弱,又有这清冷少年在身边坐着,室寒气人。 谢珩饮尽碗中酒,微微挑眉,“你今夜还打算开口同我说话吗?要是不说,我可就走了,明还有许多事。” 他说着,起身走。 谢玹抬手放在长兄的右肩上,一把将人摁了回去,漆黑如墨的眸子看着他,依旧是闷不吭声。 “做什么?”谢珩忍不住笑,“三公子,可别让为兄猜了,夜已深,说完了赶紧回去睡一觉,明你也不比我好多少。” 谢玹忍了又忍,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问道:“那个人呢?” 谢珩是不解的反问:“谁?” “叶知秋!”三公子有些恼了,嗓音微寒道:“你把她从从云州带到帝京来,难不成就是为了让她……” 他的话只说到一半,忽然嘎然而止。 谢珩似笑非笑的接了一句,“让她怎么?” 三公子原本就子别扭,遇上了叶大当家越发如此。 他这个做长兄的,也甚是无奈。 叶知秋那人没什么大病,同一众青衣卫也是称兄道弟自来的很,办事也很是利落干脆。 偏偏在云州遇见三公子那会儿好像脑子进了水,怎么也学不乖,冻不怕。 “你想问她就问,找别的由头作甚?”谢珩拍了拍他的肩膀,起身道:“明她会与阿酒同行,保护阿酒,没功夫来同你说话的,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谢玹面上没什么表情,只道:“我没有这个意思!” “好,你愿意是什么意思就什么意思。”谢珩把酒坛拎起来晃了晃,有些遗憾道:“没了,回屋睡吧。” 他往外走了几步,身后的谢玹忽然开口喊了声,“长兄。” 谢珩倚门回看,微微挑眉,“嗯?” “我会护着阿酒的。” 谢玹忽然说了这么一句。 谢珩点点头,笑道:“我们三公子如今可厉害的很,明阿酒上凌云山就全仰仗你了。” 三公子看着他,语气淡淡的,又补了一句,“你莫太过担忧,了原先的筹谋。” 谢珩微微一愣。 这三公子真是…… 这看穿人心的本事,用在谁身上不好? 连自个儿的长兄也看了个透彻。 “有三公子一同去,我自然是放心的。”谢珩笑了笑,琥珀眸倒映着微微烛火,笑意星星点点的散开。 谢玹最看不得他这样笑,起身就往暗道走,头也不回。 谢珩转身,信手捏来一片落梅,屈指,往酒窖里一弹。 瞬间,灯灭光散。 少年独自一人走在庭院间,四下悄然,依旧是大雪连天。 有几道剑影里在月里穿梭而过,不多时,青衣卫就把那些不速之客全部制住。 其中一个人见势不好,转身就走。 谢珩飞身掠上了屋檐,将茫茫飞雪间的一道黑影踹下屋檐,紧跟着落地,踩中了那人的要害,“我谢家也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 声未落。 他脚下的黑衣人已然自尽而亡。 其他几个青衣卫制住的黑衣人也纷纷效仿,黑的毒血划过嘴角,纷纷断气倒地。 “公子。”青一上前道:“短短三,这已经是第四波了。” 这些个黑衣人每次都是有来无回,可每次都有不要命的往谢府来。 谢珩眸微沉,角微微勾起一抹冷弧,“狗急跳墙,可不就是喜做这样的无用功?” 青衣卫纷纷点头,将长剑上的血渍在那些黑衣人身上擦干净,而后收剑入鞘。 青一道:“周世子传信来,想在去凌云山之前,见公子一面。” 谢珩略一思忖,笑道:“险些忘了还有他,我去他那看看,你们好生护着府里,千万不可让这些杂碎惊着少夫人。” 青衣卫们齐声道:“属下遵命。” 不管这府外头有多少风风雨雨,有公子和他们护着,这家里的人,就能同以前一样安枕好眠。 长街空旷无人,寂静悄然。 谢珩随口道:“等此间事了,让少夫人给你们找个媳妇,这帝京的冬天着实是太冷了,得有个人抱着才暖和。” 暗处的青衣卫们纷纷嘀咕:少夫人上哪找那么多如花似玉的小姑娘?! 明明是公子自己想成亲了,还说的这么好听! 第二天天微微亮,里就派了马车来接。 温酒换了身淡黄的新衣,不急不忙的往大门口走,一路上还不忘嘱咐金玉堂几个好生伺候谢老夫人和两个小的。 她路过谢珩的院子时,不由自主的多看了一眼。 十全十美见状,连忙上前来,说了声,“公子昨夜出去了,到这会儿还没回来。” 温酒脚步微顿,“昨夜出去的?” 十全反应快,生怕少夫人不高兴,连忙道:“好像是外头出了什么事,公子这才连夜出去的。” “这样……”温酒一时也琢磨不透到底发生什么,正要继续问。 不远处侍女急奔而来,低声催促道:“外头催的急,少夫人可能动身了?” 温酒抬手了眉心,同十全十美道:“等他回来了,你们同他说一声,我无事,这便进去了。” 所有的皇亲国戚和文武百官都要先进,再伴驾上凌云山。 十全十美连连点头应是。 一身灰随从打扮的叶知秋跟在温酒身后,不道:“这天还没几分亮,外头就催成了这样,里的那几位都不知道起了没。” 温酒笑了笑,随口道:“里那几位怕是从昨夜起就没睡,沐浴更衣焚香,样样都比我们这些人繁杂。莫看她们锦衣玉食多金贵,也着实是遭罪的很。” 叶知秋奇道:“这么麻烦?少夫人又没在里住过,怎么知道的这么多?” “也就是听旁人说的。”温酒垂眸,理了理被风吹的大袖。 她这时候的确不应该知道里那些事,生怕叶知秋再问,多说多错,正想着岔开话题。 面一阵寒风吹来。 她身后一直说个不停的叶知秋忽然哑巴了。 温酒有些诧异,一抬眸就看见了从长廊另一头走来的三公子。bJzjnf.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