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叶知秋瞬间就安静了。 温酒心下了然,含笑喊了声,“三哥。” “走吧。”谢玹只说了两个字,转身就往大门处去。 温酒侧目看了叶知秋一眼,大当家低着头,正有些郁闷的摸耳朵。 她眼角微挑,只当做什么都没看见,匆匆跟上三公子的脚步。 走了好一会儿,谢玹才放慢脚步,和温酒并肩走在回廊间,开口同她说话,“今进,莫要多言。” 温酒微微一愣。 三公子这是在怕她说话行事被人诟病,特意嘱咐她么? 可真是受宠若惊。 她一时间没有开口回话。 谢玹微微皱眉,不悦道:“让你少说话,做不到?” 三公子一副“你是一定要在外面搞事?”的表情,看起来越发的凌厉人。 “三哥多虑了。”温酒连忙道:“此次登凌云山,原也没我什么事,祈福祭天诸事繁杂,还有那么多人往皇上跟前凑,哪轮得着我说话?” 谢玹面无表情的瞥了她一眼。 温酒哑然失笑,微微颔首道:“在外还要仰仗三哥多多照拂,我自然是听你的,该闭嘴的时候,绝对一个字都不多说!” 谢玹拂袖,甩了一袖子的寒风到温酒身上,率先迈门而出。 温酒在他身后,顿时冻得有些风中凌。 这三公子到底是几个意思? 怎么脾气越来越大了! 门前的小厮侍女们纷纷背过身去,当做什么都没看见。 金儿和玉跟着温酒一道去,她对着余下众人嘱咐了几句,大冷天的不必惊动老夫人他们了。 里派来的马车和自家府里备好的,一起在外头等着。 谢玹站在车厢前,看着她温声同一众人说话。 地上积雪深深,冷风吹得温酒险些站不住,有些后悔没有多穿一件夹袄,面上却是半点也没有显出来的。 她临上马车前,又回头看了一眼谢府大门。 虽说凌云山也不愿,这一来一去也不过就是两三,可出门的时候没见到谢珩,心里总是有些空的。 小内侍站在马车旁,低声催促,“温掌柜,该动身了。” 温酒应了声“好”,便转身走了过去。 金儿在旁边撑着油纸伞,挡去大半的视线,温酒只能看见谢府的屋檐,渐渐的,只余下一地的残雪。 她一脚踩上脚蹬的时候,忽然有人飞马踏雪而来,堪堪停在一步开外。 小内侍和侍女吓得连退数步,险些栽倒在雪地里。 她一手撑在车厢上,有些愕然的看着顷刻间便到了眼前的谢珩。 少年红衣白马,面如美玉,越发显得风姿卓越。 马车顶端上挂着的铃铛被北风席卷,叮当作响,底下坠的红苏划过温酒额间,轻轻的,有些。 她伸手拨了拨,一见到他就忍不住角上扬,“你怎么回来的这么巧?” “险些晚了。”谢珩跃下马,走到温酒面前时,随手解开身上的红披风给她披上。 温酒垂眸,看着少年修长白皙的指尖微动,帮她把系带也系好了。 谢珩也不说话,只是抬手将她散的发丝别到了耳后。 温酒顿时有些心跳加快,深了一口气,故作轻松的问道:“ 你莫不是在外头做了什么亏心事,怕被我知道吧?” 谢珩轻轻摩挲着她的脸颊,低声道:“我忽然有些后悔了。” 这话说的着实有些前后不着调。 温酒不解道:“后悔什么?” 谢珩站在雪地里,同站在脚蹬上的温酒刚好差不多高,凑近了,同她低声耳语,“不该让你去凌云山的。” 温酒微微一愣,含笑问道:“怎么忽然这样说?” 心里却难免琢磨:莫不是这次去凌云山会出大事? 谢珩刚要说话。 几步开外的三公子忽然开口道:“时候不早,还同不相干的人磨蹭什么?” 他说完,就直接上了马车。 同此事完全不相干的谢珩微微挑眉,心道: 这弟弟大了,脾气也越发差了。 温酒伸手抚了抚少年的眉心,低声道:“方才三哥已经嘱咐过我了,少说话少出头,没几我就回来了,不会有什么事的。” 谢珩道:“在凌云山,该听的你就听,不想听的就当做没听见。” 温酒忍不住笑,点头说:“好。” 她从前也不是没有见过大世面,可从未有人这样为她着想过。 这少年,到底是同别人不一样。 谢珩道:“遇事莫慌,莫强出头,到时……我会来接你的。” 温酒少有被人当成小姑娘嘱咐的时候。 这会儿就只管点头应好。 一时竟忘了问他为什么说会接她。 这两人好像总有话说不完似得,谢玹在另外一辆马车上等了一会儿,忍不住掀车帘,冷声道:“ 走不走?” “走走走!”温酒连忙应声,同谢珩道:“有什么话等我回来再说,耽误了时辰可吃罪不起,我这就……走了啊。” 谢珩点了点头,却握着她的衣袖不放。 温酒既无奈又好笑的回头看他,“谢东风?” 谢珩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般,收手回袖,正道:“切记, 万事小心。” “你也是。”温酒道:“好好的,等我回来。” 少年点了点头。 温酒迈步进了车厢,虽说是小别,却不知怎么的,心里忽然有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 金儿玉和叶知秋也一同钻了进来,人还没坐稳,车夫就立马催马扬鞭,飞驰而去,一副生怕小阎王拦路不让走的惶惶不安状。 温酒坐在马车里,思绪渐渐静下来。 开始有些担心这一趟去凌云山,能有几个人可以活着回来。 毕竟…… 谢小阎王可不是平白无故会面担忧之的。 连三哥这样沉默寡言的人,在出门前,都特意同她多说了那么些话。 温酒就是再迟钝,也晓得,这次不是去祈福那么简单。 不多时,马车在门前停下。 百官的车马轿子差不多都是这个点到的,众人三五成群的入,一边走 一边说着政事。 温酒跟在谢玹身后,时不时有人回头看过来,加上一两句“这就是温财神!” “那个让谢家兄弟反目的奇女子!” 饶是三公子面如冰,也不住这些个人的风言风语。 温酒以前在街头巷尾听过不少,但是从这些个大臣们口中听到还是头一次。 心情难免有些复杂。 不过她脸皮厚,装聋作哑的本事也练,只当做什么都没听见便是。 可偏偏,面就是同谢家两少年都不过去的赵智。 这位瑞王爷也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一上来就问:“本王听闻温掌柜时常和谢珩同进同出,恰似鸳鸯比翼,今个儿怎么是同谢侍郎一道入的?”bJZjNf.CoM |